東風／誕生日與母難日

看了7月11日作者黑糯米的〈潛台詞〉一文，她男友的母親想要被慶生卻又難言，因此有隱晦的潛台詞，還好女主角聰慧，及時提點男友好好為母慶生。家家對誕生日有不同的看法，我剛結婚的第一年，欲幫外子過生日，婆婆說生日就是母難日，不宜慶祝；家裡遇到了生日如同一場避而不言的災難，安靜無聲，若是想慶賀一番，得私下偷偷進行。

我誕下稚兒前，宮縮了好幾天。那一日，清晨落紅，開始劇烈腹痛。到醫院後，等待開十指的過程，腦海裡只閃著「天崩地裂」四個字。身體的劇痛真可謂崩裂。上了產台，一度因胎位不正而「卡關」，幸而醫生伸手巧轉，稚孩呱呱誕生。誕下稚孩後，小小軟軟的孩子趴在我胸口，嚶嚶出聲，我輕輕叫喚：「我是媽媽呀。」然後唱起我常唱的自編曲。僅管醫生還在縫合下半身，但身體的痛苦已然遠去，心間已滿溢幸福。

神奇之感亦隨之誕生，竟然由我的腹中誕生一個小小生命，會咿呀出聲，會試著睜眼。看著稚兒吸吮乳汁，從不滿三千公克到一日一日膨皮，嘴角忍不住微笑上揚。不可否認的，如果說誕生即母難，之後的育兒之辛苦亦可說是母難：包括必須抱著整夜的無眠之苦，包括生活秩序大亂，包括自我價值消失，都是新的難題。但是，看著稚兒會笑了、會回應了、會轉身會坐會走路了、會叫人了……我的天地因而更圓滿。

這是我兒的誕生日，亦是我的母難日，是天崩地裂，也是整個新天地的開展。生日不僅僅是母難日，更是孩子來到世上的歡喜之日，兩者兼是。後來，我和外子幫兒子過生日，每一年，都拿著兒子出生的第一張照片，回憶懷胎的過程和誕生那一天。然後，我抱著兒子，感謝兒子的到來與成長，兒子也會抱著我，感謝我懷胎辛苦和生產之痛。

誕生日與母難日的這一天，我們用感謝來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