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過期

因為工作與生活圈都在台北，久久才帶兒子回台中老家一趟，老媽每每聽聞孫子要來，就會興奮地張羅食物，待孫子回家，把各式零食一一奉上，測試其喜好。後來逐漸過濾出某超市的十勝紅豆銅鑼燒、某鄉鎮的聞名花生糖、品牌肉鬆蛋捲等等，皆在孫子認可的範圍，如今兒子都上高中了，每次返鄉仍有滿滿的禮物讓他拎回家。

媽媽跟我有相同的毛病，吃東西是看心情的，不太注意保存期限。久放的蔬菜、罐頭、過期幾天的雞蛋，看上去聞起來還行的，我都很樂意給機會，我想我的腸胃不太好，可能跟經常人體實驗有關。

媽媽比我更誇張，在她如寶山一般的廚房裡，總有吃不完的東西四處堆疊，每次我掌廚，點名要什麼食材支援，她總可以從冰箱或櫥櫃裡翻找出來，但是要很小心，可能是冰了幾個月的魚、過期的牛奶，最恐怖的是曾在櫃子裡發現過期兩年的罐頭，要扔掉時媽媽還一副很捨不得的樣子，說：「罐頭可以放很久。」

前陣子過年，媽媽又盼到孫子回家了，進門就跟他預告有一整箱某飯店的冰棒是專程留給他的。飯後老媽喜孜孜從冰箱拿出保麗龍盒，給孫子挑口味，兒子開心地挑起一根，撕開包裝正要放進嘴裡，我提醒：「要不要先看看保存日期？」

兒子看著箱子上的小小數字，驚叫了起來，「過期三個月了啦！」

老媽先是一愣，接著十分堅決地說：「可以吃。」

什麼？我跟大哥大嫂連忙跳起來阻止，大家耗費了一番唇舌才勸服了她。老媽委屈地說：「唉，我刻意留起來要給孫子吃的，怎麼就過期了？」

「不行啦，要銷毀，這不能吃了。」我說。

老媽還是一臉捨不得：「好可惜，這麼多冰棒要怎麼銷毀？」

後來大家想到的方式，就是把冰棒一根根插在洗手槽的排水孔上，接著開啟熱水讓冰棒融化，再把棒子撿起來。

兒子見了覺得很好玩，我們也為這荒謬的一幕紛紛拍照，只有媽媽仍然叨念著：「有壞嗎？看起來很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