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好／躲狗狗

「剛才那個是妳老公嗎？」

我點頭。

牽著兩隻狗、滿臉疑惑的大姊又問：「那妳幹嘛要躲起來？妳老公剛才問我，有沒有看到妳。」

我和女兒，兩人牽三狗，每個早晨走在固定的路線，遇到固定的面孔，走往同個目的地。狗兒們一天只外出這一次，深怕我的嗜睡誤了牠們的大事，清晨即來到我身邊，舉起狗腳蹭蹭我、狗鼻子朝我臉上聞，比鬧鐘還早叫醒我，要我帶牠們出去遛遛。

三狗中的老大是默耳，牠最愛我先生。先生早起餵狗，然後出門運動，等狗兒的腸胃把食物消化，我和女兒再帶狗到公園。這條往返路線，常是我們兩人三狗往公園走，先生往家走。若不小心在路上碰到，默耳總想跟先生回家，牠寧可放棄在公園與朋友玩耍、在草地打滾、四處聞聞嗅嗅的時光。有幾次硬是要牠往前走，牠頻頻回頭望，四腳牢牢站穩，我們拉不動，只能順著默耳不去公園。

記得有次牠轉頭追先生、一路衝回家，才打開我家鐵門，默耳就往先生身上跳、舔他的汗水。我喘著氣、放下牽繩，說：「默耳看到你就不肯走，其他兩隻也學牠，只好回家。」聽到我說默耳對他的迷戀，先生臉頰泛起紅光，像是聽見情人為他做的瘋狂事。

為了能順利遛狗，我提醒先生以後在路上要把彼此當陌生人，禁止他對默耳吹口哨、呼喚，看見我們走來要趕緊想辦法把自己藏起來，免得碰面後我們一路難走，到不了目的地。

然而，默耳機靈又固執，那條路要碰面實在容易。後來，協議先生在公園看到正走來的我們，就走到另一端與我們錯開，這樣就不會碰面、不會被默耳發現。

這天我和女兒晚了十幾分鐘牽狗出門，先生在公園等不到我們出現，又怕誤了上班時間，只好問在附近繞圈圈、牽兩狗的大姊：「有看到我老婆嗎？」估算母女可能的位置。不久，我看見正走來的他，趕緊把三隻狗帶到圍牆邊，向女兒使眼色，並揮手要老公快速通過。我在默耳眼前用手掌築起一道牆，在牠耳邊說話、吸引注意力，直到看見老公快速跑過才起身。

空氣裡有著我先生的氣味，默耳這次嗅覺失誤，以為心愛的爸爸在前面。我被默耳牽著往前跑，只能跟牽兩狗的大姊點頭，沒時間解釋為什麼要躲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