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初戀‧徵文佳作】石晨曦／雨後虹光

💻搭配創作類型｜現代、校園、青春
💻劇情主要角色｜蘇雨彤、姜虹亮
💻編輯最愛金句｜
夕陽漸漸沉入海水中，夜幕降臨，情人橋上的燈光不斷變化，時而金黃，時而深紫，為前方的海港染上各種神秘的色彩。雨彤偎進虹亮懷中，「曾經你是我的彩虹，以後我要做你的彩虹。」

文／石晨曦

「科技新貴」、「年薪百萬」這些極具誘惑的字眼頻頻出現在新聞當中，彷彿一腳踏進了科技業，所有的未來都不是夢。

蘇雨彤還是個國中生時，就定下了要考上W大學電機系的夢想，只要考上W大學的電機系，就等於一腳跨進了科技業。為了實現夢想，雨彤幾乎是拚盡全力讀書才如願考上了青森中學，在北市人們普遍認為青森中學就是踏進名牌大學的跳板。

雨彤很清楚身邊的同學各個都是高智商，也很清楚自己的平庸，能如願考上青森中學完全是努力加運氣，要不落人後，她必須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她為自己訂下了重重規則，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絕不可對男生動心，她認為一旦有了戀愛腦就再也無法專心讀書。

雨彤嚴格執行自己的時間規則，晚上十二點睡覺，早上六點起床，上下學的捷運上背單字，下課、午休這些零碎時間也要牢牢抓住，她的字典裡沒有浪費時間這個詞。她沒參加任何社團，也沒有朋友，一切的交際都需要時間，她不想把時間花在任何讀書以外的事情上。青森中學校風開放，秉持著多元學習的精神，開設眾多社團供學生選擇，大部分學生除了讀書都在課餘時間忙著玩社團，辦聯誼，安靜的雨彤成了一個毫無存在感的邊緣人。

雨彤後座的姜虹亮是個極受歡迎的風雲人物，他個子高，五官立體，是時下女生喜歡的類型。他不僅長得帥，個性也活潑，在熱音社和辯論社都有出色的表現，看似沒有花很多時間在課業上，考試成績卻總是名列前茅。下課時間總有一群人圍著他，男生或女生都喜歡來找他閒聊，海闊天空他樣樣都懂，總能接上別人的話題。雨彤被迫接受著後座傳來的各種聲音，她極力想要閉上耳朵，靜心做自己的事，卻又不受控制的對他產生了好奇，他的聲音，他豐富的閱歷莫名吸引著她，她努力告訴自己他不過是坐在後座的另一個世界的人，卻又莫名很在意他，她甚至有點厭惡那些來找他閒聊的同學，那些藏在心靈深處的一些複雜情緒她自己也理不清。

學校有開放教室供學生晚自習，時間是到十點結束，可雨彤都會讀到十一點才會離開，十到十一點的那段時間教室裡僅她一人，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彷彿整間教室就是她個人的書房，在家裡她必須與妹妹共處一室，在外面處處有人，那一個小時對她來說是難得的靜謐時光，她覺得自己這一小時的學習力勝過其它所有時間。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姜虹亮也開始留下來晚自習，十點同學們都離開了，他卻沒有離開。雨彤的個人書房消失了，那個她莫名在意的男孩安靜的坐在她身後，如此近的距離，近到她甚至能聽見他的呼吸聲，以及他筆尖劃過書頁的聲音。雨彤從未像現在這樣感覺與他如此地貼近，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想入非非，可那平凡、細微的聲響聽在耳裡一天比一天更加宏亮，他侃侃而談的樣子總是莫名闖進她的腦海，讓她無法靜心讀書。

雨彤討厭這樣的自己，卻又無計可施。「姜虹亮，你可以不要坐在我後座嗎？」她無數次想要回頭說這句話，卻始終提不起勇氣。

這一天，雨彤的心情亮起了藍燈，她期末段考有兩科沒考好，這是她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每一次的考試她都汲汲營營，因為這些平時成績關係到她是否能取得繁星計畫推薦入學的資格。藍色的氣流在雨彤的體內不斷滋生壯大，四處流串，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脆弱的氣球隨時會爆開，炸成一片血肉模糊。思緒混亂了一整天，就在老師宣布放學走出教室後，她猛然站起，轉過身去。

「姜虹亮……。」

那句「姜虹亮」叫得無比響亮，全班同學幾乎同時停止了收拾文具的動作，看向她。她猛然警醒，將後面的話吞進肚裡，兩秒鐘後，她看見姜虹亮的嘴唇動了，一股溫柔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我可以加你的line嗎？」

剎那間所有的目光轉向姜虹亮，在同學的眼裡姜虹亮與蘇雨彤就像夏與冬是永遠的平行時光，不可能相遇，姜虹亮跟蘇雨彤要line就像火星撞上地球那樣不可思議。

「可以。」蘇雨彤的答案出乎所有人意料。眾人譁然，那個眼裡只有讀書的蘇雨彤為何會答應？雨彤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何答應。兩人拿出手機掃了對方的QRcode，雨彤第一次沒有留校讀書，她快速地收拾好桌面，背起書包逃離了這尷尬的氛圍。

當晚雨彤就收到了虹亮的line。

「你還好嗎？我在你的頭頂看見了烏雲。」

「期末考砸了，心情有點糟。」

「一條平坦的路經過日曬雨淋也會坑坑窪窪，不小心失足總是會有的，一次失足不代表永遠，別難過，路破了就用微笑補平，保持好心情走路會更加輕快。」他在句末補了一個笑臉的貼圖。

雨彤以一個笑臉的貼圖回應。

「以後課業上有不懂的我們可以一起討論，我就在你身後。」

「謝謝你，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寒假與友校有一個友誼辯論賽，可以邀請你來聽嗎？」

雨彤沒有立刻回復，她在猶豫是否要去。

「很好玩的，出來走走，適當放鬆，學習更有效率」

「那好吧。」雨彤傳了一個謝謝的貼圖。

幾秒鐘後，虹亮傳來辯論賽的DM，以及乘車資訊。下面還加一句：「一定要來唷！」

友校的禮堂裡，辯論賽如期舉行，辯論的題目是「鐵路工會大罷工的正當性」。正方認為勞工為了追求自身權益罷工是正當的。反方認為罷工造成交通癱瘓，經濟損失，也嚴重損害了乘車人的權利，追求自身權益可尋求他法。雙方唇槍舌戰，有理有據。

聽完辯論，雨彤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學習不是只有教科書和考試，廣義的學習才能真正活絡一個人的思維，思維活絡了，考試也就不成問題。虹亮的思維是跳躍的，而自己的思維是僵化的，她拚盡全力也沒有讀得很好，並不是智商不如人，而是自己從來都沒有學會另類思考。

辯論賽之後，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那個暑假，虹亮帶著雨彤去了很多地方，他們一起去逛博物館，看各種類型的展覽，聽不同主題的演講，他一步步帶著雨彤活成彩虹的樣子。開學後，他們依舊一起晚自習，虹亮教會了雨彤很多讀書技巧，雨彤的成績越來越穩。

那半年是雨彤感覺最快樂的時光。可就在年末全球爆發了大規模的疫情，學校提前放假，延遲開學，改為線上上課，減少不必要的接觸。虹亮和雨彤每天都會用line互報平安。那天雨彤收到了虹亮的一則訊息：「我奶奶確診住院了，我很擔心。」之後就再也沒有收到他的訊息，雨彤的留言他也沒有已讀，線上的課程他也沒有出席。雨彤心中萬分焦急，打電話向班導詢問，才知虹亮的奶奶去世了，他一直在請假當中。

班導說，虹亮的父母一直在泰國經商，他從小就跟奶奶一起住在台灣，奶奶的離去對他打擊一定很大。雨彤越想越擔心，這時她才發覺這半年多來她竟對虹亮一無所知，她一直接受他的關心，卻從未關心過他，她甚至不知道他家的地址。

雨彤跟班導要了地址就直接衝去虹亮家，來開門的是他的母親。

「我知道你，虹亮的書桌上有你的照片。他每天關在房間裡流淚，不上課，也不願意跟我去泰國，過兩天我有一個契約要簽，不得不回去，你幫我勸勸他吧，他或許會聽你的。」他的母親打開房門，屋內沒有開燈，蜷縮在角落的虹亮臉上掛著淚痕，半個月不見他消瘦了許多。「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雨彤不由分說拉起他的手衝出家門。

漁人碼頭的海岸邊，即將落下的夕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拉出一條橘紅色光路來到他們的腳下，遼闊的海面浸潤在桔光中顯得無比寧靜、安詳。（圖／石晨曦　提供）

雨彤緊握著虹亮的手站在漁人碼頭的海岸邊，即將落下的夕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拉出一條橘紅色光路來到他們的腳下，遼闊的海面浸潤在桔光中顯得無比寧靜、安詳。

「你看那輪夕陽，像不像奶奶，即使要離開了，也要為你鋪上一條光路，她希望你永遠走在那條有光的路上。」

虹亮轉身把頭埋進雨彤的髮絲痛哭起來。

「那個從小到大陪我一起閱讀這個世界的奶奶，我再也見不到了。」

「她正在海的那一面看著你呢，她想要看到你活成彩虹的樣子。」

夕陽漸漸沉入海水中，夜幕降臨，情人橋上的燈光不斷變化，時而金黃，時而深紫，為前方的海港染上各種神秘的色彩。雨彤偎進虹亮懷中，「曾經你是我的彩虹，以後我要做你的彩虹。」

主題徵文：「告白,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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