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曾經徐志摩不願許她一個未來，後來她活出自己的未來

(文／梅朵，輯／一刻鯨選)

張幼儀後來怎樣呢？與徐志摩離婚後，她在德國讀書。回國之後，當了德語教師。然後又當上商業儲蓄銀行的副總裁，還主持了一個雲裳服裝公司。那是當時流行的時尚中心，是她的八弟跟徐志摩他們一群朋友合開的，在靜安寺路，現在也還是一個很繁華的地方，當時所有的名媛都一定要穿那個雲裳服裝公司的衣服。

她其實非常有生意頭腦，後來徐申如（徐志摩之父）的大半產業都是交給她打理的，徐申如其實後來都把張幼儀當成是女兒。1949之後，張幼儀就到了香港，賺了很多錢。

張幼儀說過，結婚之後，徐志摩幾乎沒有正眼瞧過她，沒有跟她好好說過一句話；可是反而離婚之後，他們就變成朋友了，反而有很多的話說。

離婚32年之後，張幼儀在54歲時再婚，她遇到了一個蘇紀之醫師。她寫信給孩子徐積鍇「母擬出嫁，兒意云何？」徐積鍇的信很快就來了，他說「母孀居守節，逾三十年。生我撫我，鞠我育我，劬勞之恩，昊天罔極……」，「母職已盡，母心宜慰，誰慰母氏？誰伴母氏？母如得人，兒請父事。」徐志摩的兒子文筆果然也非常好，引用《詩經》的句子，支持母親再嫁。他說，母親，如果你找到一個可以陪你過下半生的人，「兒請父事」我請求像侍奉父親一樣去對待他。

永遠都不要覺得你的人生好像太慢了、太老了，你看張幼儀就是在54歲的時候，她很勇敢的去追求她的另外一段人生。

張幼儀與蘇紀之一起在香港過了20年安穩的生活，後來蘇紀之還是先走了，張幼儀就到美國就跟著她的子孫一起過日子，她晚年算是幸福的。

張幼儀的許多家人後來也都到了美國，其中八弟的孫女叫做張邦梅。張邦梅知道了這位親戚原來就是徐志摩的原配，就是那個有名的中國第一樁離婚案的女主角，便採訪張幼儀，寫出了《小腳與西服》。

書名是《小腳與西服》，但張幼儀有纏足嗎？

張幼儀的媽媽是纏足、她姊姊也是纏足，3歲的時候，她媽媽也是要幫張幼儀纏足。但張幼儀尖叫了三天，二哥說「妳把她的腳放了」，她媽說「你瘋了嗎？她將來嫁不出去怎麼辦？」，他二哥說「嫁不出去，我養她」，那年她二哥17歲，她媽媽知道這個兒子是言出必行的，就把張幼儀的腳放了。

所以張幼儀並沒有纏足，可是徐志摩要跟她離婚的時候，他說：「我跟妳就像小腳與西服，是不搭嘎的，是配不上」。

張幼儀自己講說其實我沒有纏足，可是在德國之前，我好像纏過足一樣，我自己一切的行動跟思考行為都是受到了限制。她把自己的人生分成德國前跟德國後，後來她真的找到了她自己，開始去過她的另外一段人生。她說，其實也許應該要感謝徐志摩跟她離婚，才促使她去找到了自己。

人生其實有很多的選擇點，很多的遭遇在於你怎麼去解讀。張幼儀在懷孕被離婚的時候，她也可以選擇變成一個怨婦，但她選擇留在德國，在公公給她經濟支援上，進到學校去唸書，後來能夠獨當一面，而年過半百了，也敢於再婚。

她成了一個愈活愈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