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薪傳」首演地 林懷民：斷交就是「突圍」的開始

1978年12月16日，林懷民雲門舞集代表作「薪傳」於嘉義體育館首演，意外遇上美國宣布將與台灣斷交。眾人質疑：斷交了還要演？他沒有猶豫：「當然要啊！特別在這樣的日子，我們一定要把它演好！」半世紀後回望這一天，林懷民說：「斷交那一天、就是突圍的開始。」

104人力銀行邀請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拍攝「突圍」紀錄片，藉由雲門「薪傳」的背後點滴，鼓舞這一代年輕人，昨日舉行首映。為了拍攝這部紀錄片，林懷民重新回到「薪傳」首演地嘉義體育館。他回憶，「薪傳」原本要在國父紀念館首演，臨時決定移師嘉義體育館，對外說法向開台先賢顏思齊和鄭芝龍致敬，實則避開警備總部的關注，萬一事後被禁演，「至少演過一場。」

那個年代的嘉義，少有人會花錢買票。林懷民說，開演時他在後台忙著，台上只有嘉義農專幫忙培植的秧苗。但是當陳達吟唱的「思想起」一出，「整個場子像水壩一樣炸開」，現場擠滿六千多名興奮的觀眾歡呼大叫，他在後台掉下了眼淚。「當社會不安的時候，還能用舞和大家講話、給大家安慰和鼓勵，這讓我覺得自己很有用。」那年的雲門只有5歲，「薪傳」成功「突圍」，完成第一個以台灣歷史為主題的劇場作品。

成立「雲門」前，林懷民從來沒待過職業舞團。他說當時沒有經驗，只有衝動帶著他走，「好像不做不行！自己攔不住自己的就去把它做掉了！」但年輕的可愛就在這裡，可能失敗、可能做錯，「但是，你不能把自己關在觸發的那條線後面。」

「編舞是一個手段、演出也是一個手段，我想用舞蹈改變社會。」林懷民說，看舞蹈不僅是享受、更是各方面的刺激、讓思維不一樣。這些年來，不少地方因為跟雲門的互動、「留下一些東西在生活裡面」。如林懷民的故鄉新港成立文教基金會，如今已35年；還有雲門年年搭台演出的池上鄉。

「不是每個人都在跳舞、但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他的舞蹈要呈現。」林懷民表示，台灣跟全世界一樣，走到一個人類前所未有的挑戰和關頭。「我最心疼的是這一代年輕人。他們在家裡視訊上課、缺少跟人的互動、青春的活力、甚至連犯錯的機會都沒有。」但他相信，「每一代的舞者、每一代的年輕人，都有他偉大的能力。相信自己，不要放棄，一定有突圍的可能。」有人問他奮鬥半世紀的經驗，他回答：「安靜下來，你思考、你工作，每天都是突圍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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