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壓力導致賀爾蒙失調 健康亮紅燈讓她決定跳脫為工作獻身的生活

文／春小姐

「為工作獻身」絕對稱不上誇飾，只是把自己弄爛的好聽說法。曾因工作壓力賀爾蒙失調而滿臉爛痘、不定期的尿道炎、肩頸僵硬到耳朵不定期抽痛，中醫師看到我，馬上幫我放血拔罐，並狠狠訓斥了一頓。

我才相信網路上盛傳的那句「精神崩潰的最初徵兆，就是堅信自己的工作非常非常重要。」我正在崩潰的一步寸前。看著鏡中滿臉爛痘、哭喪著臉的另一個我，我問：「嘿，妳為什麼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我第一次知道，工作真的能毀掉一個人。

而工作的崩潰讓我的生活就像經歷了一次瀕死體驗。在快缺氧窒息、失去意識之前。我聽見來自心中的微弱呼喚，她伸手將我拉出海面。我看見另一個自己邊抱怨好重、粗魯且沒好氣地把我拖上沙灘。躺在冰冷細軟的沙灘上，望著暗夜中海面月光粼粼、繁星綻放閃耀。喘了好大一口氣，才敢放聲大哭滿臉鼻涕地喊：「我差一點就死掉了！」另一個我說：「還好，我們活著回來了。」

沒有爛過的人生就稱不上人生，而只要死過一次就不怕魔鬼。

回想起來，這些五味雜陳，都是組成現在的我的一部分。從中理解生命的意義並不如我所想的單一僵化，努力工作滿足社會期待、結婚生子⋯⋯諸如此類。這段留學前的時光，是我生命中美好的時光之一。即使看起來無所事事、旁人不理解也無所謂。

並不用努力工作向旁人證明誰是無可取代，我的存在本身就無可取代。

最後工作日回家的當天晚上，我不是因為憂鬱而擔憂心煩，一想到「有大把時間可以嘗試」就躍躍欲試興奮地睡不著覺。熬夜策劃了半年的日檢讀書計畫、還邊找離家近、有彈性兼職工作。一週七天的時間，安排了約三天的打工。其他時間則拿來經營社群、準備日檢和留學。

當時在打工地方認識了一個奇特的女孩。她留著一頭黑長髮、眼睛相當深邃、氣質相當空靈。講起話來輕輕地很溫柔。她告訴我，自從大學畢業後都一直是在打工。我好奇問她：「妳不會想說要找正職的工作嗎？畢竟沒有正職工作總覺得職涯沒有什麼成長。」她說：「嗯⋯⋯我覺得我不需要那麼多錢呀！太多的工作，我也會覺得生活壓力很大。」

因為很喜歡植物跟森林，她特別在陽明山上租了間小套房，還養了貓，我甚至開始懷疑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巫了。因為喜歡每天早上醒來霧氣繚繞的感受，就算往返打工地點需要上山下山不方便，她也無所謂。

我問：「來回通勤要多久啊？」才知道這女孩真的太了不起了，居然都走路上下班。當時工作的地點在芝山捷運站附近。下山一趟少說要四十分鐘吧？「慢慢地享受時間散步爬上去也不錯呀！」她說。

以前的我大概會覺得這人有病吧？現在則佩服這些有勇氣不活在世俗眼光下的人。因為一直很懷疑這樣的生活真的好嗎？後來和她變得比較熟了之後，我問她：「所以妳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嗎？」她很肯定地告訴我說：「我很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即使沒有很多錢、有點不方便。

打工地點是個相當漂亮的茶店，專賣水果乾等禮盒的複合式概念店。加上剛開幕，所以沒有什麼客人。我和她兩人經常做完店內的事，除了裝忙和擦灰塵就沒事做了。

兩個人常常跟店貓玩，要不就修剪、整理店內店外的植物。當時候的老闆喜歡買書，茶店也有很多書櫃。所以常靠在櫃檯看書，當時最愛的一本書叫做《情緒之書》，書裡面寫了上百種的情緒描述。從考古學、使用方式等角度來解釋。

慢下來的時光中，彷彿身體的感官都打開似的，腦袋變得清晰、更加專注於眼前。

那時我迷上一部叫做《凪的新生活》的日劇。劇名原文為《凪のお暇》，「お暇」有從任務中解放、辭去、休息的語感在裡頭。相比中文「新生活」這個翻譯，「お暇」更能體會到閒散的語感。女主角凪，丟掉讓人喘不過氣的過去，展開新的生活、有了全新體驗。她沒想過居然能有時間享受在洗衣店等待衣服洗好的時光，聽著洗衣機叩隆叩隆的滾動聲。

人都需要學會浪費時光的美好，偉大的哲學家羅素，曾說過類似下面這樣的一段話：「如果浪費時間卻很幸福，那麼就算不上浪費。」浪費時間，絕對是一生中最美好的事。

●本文摘自EZ叢書館／日月文化出版之《勇敢踏上日文學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