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羽／好好休息

「我睡不著。」

深夜時分，早已進入夢鄉的我，模糊間聽見女兒的聲音，奮力將眼皮張開，望著眼前看起來莫名憔悴的女兒，我強忍睡意問道：「怎麼了？妳又壓力大了喔？」

「不知道啦！」或許是被戳到了痛處，女兒帶著彆扭，有些不耐煩地回答。

我瞥了眼時鐘，深夜十二點。對過去都十點半就上床睡覺的女兒來說，確實算失眠了。「好啦，別想太多，深呼吸十次就會睡著了。」我半敷衍半開玩笑地說著，朦朦朧朧又睡著了。

「也真是辛苦她了啊。」次日起床，看著她不太安穩的睡顏，不由得嘆了口氣。

女兒今年讀高三，正是課業最繁重的時候。雖然就讀社區高中，課業壓力相對較少，但她一向律己甚嚴，每天按時讀書、準時睡覺，再加上對自己成績的期望、想要攀上高峰的不服輸個性，國中時還沒有什麼問題，但到了高中，身體就漸漸地承受不住了。

不斷把負面情緒壓抑的結果，不外乎就是各種自律神經失調、焦慮、失眠、憂鬱……搞得她心力憔悴，我和老公有時更對她的這種個性感到無可奈何。

「妳好好休息一下啦。」我講的話，也不知到底被聽進去多少。認真的她在做母親的眼裡，除了欣慰，就是心疼。何必把自己活得這麼累呢？每次她壓力大找我傾訴時，我總這麼想。畢竟，用身體換成績，這樣的交易一點都不划算啊。

幸運的是，在數不清第幾個與幽暗為伍的夜晚過後，女兒終於懂得停下腳步，照顧一直以來被忽略的身體與心靈，我半夜被吵醒的次數也漸漸降低。雖然情況仍高低起伏不定，但總是跨出第一步。

「什麼化學啊，看都看不懂。我要休息了！」女兒坐在書桌前亂叫後宣示，恰巧走過的我噗哧一笑，畫面雖然滑稽，卻也是她的一大進步吧。

「媽，妳笑什麼啦！好過分喔，我正在與自己身體對話的熱情都被妳給澆熄了。」聽著女兒理直氣壯的「責備」，我連忙賠不是。

這次，記得好好休息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