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深夜路邊攤

我的工作時間特殊，清晨不到五點就得上工，早餐不是隨便在超商買顆茶葉蛋果腹，就是在辦公室泡杯麥片解決，於是總想著，如果在這樣天未亮的時刻，有賣清粥小菜的路邊攤，就能解決「深夜早餐」的困擾了。

然而，這般尷尬的時分，大城市裡又哪來那種傳統鄉土式的路邊攤呢？

那天，照例去上工，途經一條小巷，與大馬路接壤處一所廟宇的側門前，竟出現一個路邊攤，滷肉飯的紅燈籠在暗夜中很醒目，讓人不禁多看一眼。

「對不起哦！還沒好哦，得再等十五分鐘左右……」老闆對我說。

清晨三點四十五分，一切都還在準備中。

但是，已經有人比我還早，在一旁的桌邊靜靜等待了。路邊攤的大鍋冒著熱氣騰騰的白煙，碗筷還未能擺上攤子，馬路遠處的紅綠燈按時閃爍，小巷偶爾穿過騎單車的路人身影，以及有點悶熱的風。大部分的聲音都歇息了，除了這滷肉飯攤傳出輕微的金屬交疊聲，那是鍋與鍋蓋，或湯勺與鍋緣碰撞的聲響。

這樣的攤子設在廟宇側門的牆邊，也是好主意。

這種庶民路邊攤，當然可以吸引到無數深夜的過路客，尤其是開在廟宇邊上，更會受到如計程車司機、夜間工作者、住附近的晨運者，以及一些夜貓子的青睞。

「老闆，一碗滷肉飯、一碗蛋花湯。」果然有計程車司機來了，將車子停靠附近，就迫不及待地下車。

客人陸陸續續聚集，深夜的空氣開始有點熱鬧起來，他們聊著，不熟也能聊上兩句，不是關於工作，就是關於深夜吃食的瑣事。

攤子上原本有兩個燈籠的，不料才開張沒幾天，其中一個燈籠就不亮了，老闆有點懊惱。

「哈哈，大紅燈籠高高掛，有一個亮著也不錯啦，遠遠就看見，還有媽祖在一邊保佑，你半暝的生意一樣會很讚啦！」有個看似住附近的穿拖鞋老者，一邊扒著滷肉飯，一邊抬起頭來對老闆說道。

深夜，有吃的，就很美好了。

我判斷，方圓數里內並沒有第二間深夜路邊攤了吧。我也扒了一大口滷肉飯，真滿足。那紅燈籠即便少了一盞，也是附近最溫暖的火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