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貓／兩個世界

大女兒熱愛學習和追求挑戰，凡能積點蓋章、爭取獎狀的事她一件不落：演講、字音字形、田徑、桌球、鋼琴比賽，甚至選模範生，她都盡力而為，集點卡與獎狀愈積愈多。看她兩眼放光整理這些戰利品，覺得她是天生的獎金獵人，畢竟要參加為數眾多的比賽，還要應付大大小小的考試，她卻能游刃有餘，過得勞逸結合，真令我佩服！這可需要超齡的自律與堅持。

然而這閃亮亮的經歷，二女兒卻嗤之以鼻：「哼！有什麼了不起。」妹妹的生存法則：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能不努力就不努力。問她今天發生什麼，總是滿頭問號：「我忘了。」從沒見過她的課本，永遠只帶聯絡簿跟作業，她一派輕鬆：「老師說太重的放學校就行。」久而久之我也放棄：「算了，妳只要記得帶書包、餐袋、水壺和人回來就好。」

同一家孩子竟如此大相逕庭，妹妹很直爽，不耐煩時直接對同學說：「我不想跟你玩啦！」姊姊在旁膽戰心驚：「怎麼這麼沒禮貌？同學居然還對妳這麼好，這算是『以德報怨』嗎？」她曉以大義：「應該溫柔些，不然怎麼當選模範生啊？我可是連續……」妹妹打斷：「沒差，我已經有兩個好朋友。」姊姊眼球震顫：「兩個哪夠？而且妳確定她們都會投給妳？」

有次姊姊要考默寫課文，我邊感嘆孩子辛苦，邊擔憂妹妹的未來：「怎麼辦？妳的記憶力好像比金魚還……」妹妹不慌不忙：「早想好了！跟老師說我要上廁所，去偷看一下課文……」聞言我與姊姊震驚不已，一來乖乖牌姊姊從不作弊，二來我也從沒教──看來生命真的會自己找出路，但拜託別是邪門歪道啊！

有時擔心姊姊壓力太大，轉頭看妹妹又憂慮跟不上進度。兩個孩子的生活節奏迥異，一邊是高度文明世界，另一邊是熱帶雨林部落，我得利用蟲洞才能穿越時空與她們相會。然而神奇的是妹妹的「自然學習法」從沒出過什麼差錯，她天天塗鴉出令人驚豔的作品，捧著課外書啃出興趣，正好遇上作風自由的導師，過得像水豚君般無憂無慮。而姊姊總碰上很會安排各種節目的導師和教練，把她的生活點綴得多采多姿，她儼然是隻小蜜蜂嗡嗡嗡地樂在其中。

楊絳說：「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係。」也許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老天安排孩子們適得其所，也教我放下擔憂，一起學習在未知裡從容不迫、見招拆招，專心享受每一刻屬於自己的趣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