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曉喬／小吃店風景

小小的店面裡，香氣四溢。早已年過半百的老闆夫妻，忙碌穿梭在三坪不到的空間裡。這些年，身為小吃店的忠實顧客，舉凡炒飯、湯麵、滷味、各式小菜，我愛極了小店的食材新鮮、口味清淡，每月都要來光顧。

只是漸漸地，我發現原本動作俐落、中氣十足的老闆面色日漸蒼白，坐在廚房邊凳子上的時間愈來愈長，話也愈來愈少，不曉得身體是否有狀況？我不習慣過問他人的隱私，只能在心裡默默為他祈禱。而老闆娘變得愈來愈忙碌──掌廚、接訂單、端菜、結帳，所有事都落在她一人肩上。

今日我又來光顧，看著老闆娘雙手從沒停過，老闆也如常地坐在凳子上望著她。忽然間，老闆娘開口了：「老陳啊，你的錢包裡有沒有零錢？幫我找○○元給客人好嗎？」明明忙得汗流浹背，老闆娘非但沒有絲毫怒氣或不耐，口吻更十足溫柔。只見老闆點點頭，緩緩從口袋中掏出皮夾，慢慢地拉開拉鍊、取出零錢找給我。緩慢的動作，讓時間彷彿也跟著變慢了。

我一直忘不了眼前這一幕──老闆娘停下忙碌的雙手，溫柔地望向老闆；老闆也報以微笑，向太太點點頭。這一刻，時間真的靜止了，我從兩人的眼神中讀到了理解、包容，和關愛。

在這偌大的城市裡，車水馬龍，人們來來去去、行色匆匆，沒有時間多作停留、發現這一幕的美好。而此時此刻的我，想將如此動人的風景，以文字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