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婷／那一年，耶誕舞會

一年級的家族迎新活動

耶誕舞會在即，身為系學會會長的你，必須處理許多事，也將宣傳、場勘、發邀請函等任務，往下分配給系學會的幹部。

我自認在系上是個小透明，不出眾的外表、不突出的學業成績，也不特別熱衷系上活動，你卻堅持要我答應你，當天會上台跳舞。

會認識如此閃耀的你，源於一年級的家族迎新活動，那時我誰也不認識，又害羞又內向，不敢主動與人搭建友誼的橋梁。當時坐我隔壁的你熱情地找我攀談，雖然一開始有些手足無措，但藉由學長姊帶領的遊戲，我慢慢地比較有參與感，跟著你一起時而歡笑時而尖叫。

在迎新活動結束前，有項懲罰是喝掉可怕的醬油芥末蔬果汁。你高高舉起手，一點也不擔心腸胃是否會不適，就這樣喝光了那杯黑色液體；氣氛，瞬間升至最高點。

後來聽說你拉了一整天的肚子，有點蠢也有點可愛。

透過每一次的家聚，我倆的熟稔度漸漸提升，可以當熱血的山友，也能瘋狂地一起夜衝或者熬夜完成小組作業。拜你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與俊帥的外表之賜，關於我倆的流言蜚語在系上從來不曾少過，我們曾認真聊聊這件事，達成了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也不特別解釋的共識。

升上大三以後，堪稱「零負評男神」的你，被舉派為系學會會長，我在一旁看著成就傑出的你，真的很開心。

不懂你為什麼要我上台

儘管我不是系學會的幹部，卻跟著你一起參與耶誕舞會的前置作業，也才終於見識到要辦一場活動需要有多麼堅強的團隊凝聚力。

「我為什麼一定要練這種舞？」明明可以休息的周末，我被你抓去刁舞，不免邊練邊抱怨，不懂你為什麼堅持要我上台。

「當作運動啊！妳看看妳腰間的贅肉。」你趁機搔我癢，我「嘖」了聲，拍開你不安分的手。

舞會當天，女同學們在冬夜裡穿著露肚裝、短裙在舞台上熱舞著，整個過程都沒有冷場。結束表演下台後，我披著夾克，站在台下最後一排瑟瑟發抖著，堅持要待到最後才願意離開你用心打造出來的活動，內心感動得不得了。

不過，就在我以為總算圓滿落幕的時候，「啪」一聲，我身邊的燈光全數暗下，聚光燈卻打在我身上，令人手足無措－－這是什麼狀況？

熟悉的旋律響起，你走上舞台，跳起十幾分鐘前我所表演的舞蹈，肢體動作自然到一看就知道肯定苦練很久。

音樂結束，氣喘吁吁的你拿著麥克風，呼喚我的名字，說：「我們之間從來都不只是妳所以為的那種普通朋友關係，所有流言都是我傳出去的，為的是要其他女孩子死心，我一心想守護的人只有妳。」

全場開始鼓譟，舞會再次有了新的高潮。

「或許妳對我沒有特別的感覺，可是我還是要說，我喜歡妳！」

原來，你非得要我上台表演，又讓我插手活動中所有的大小事，就是在等待這一刻。

我的心瘋狂跳動著，但我不知道原因，就像我一直以來聽不見你的心聲一樣。

「答應他！答應他！」我被人群簇擁著上台，站在你面前。

你的眼眶有著什麼在打轉，我仰望著身高比我高出許多的你，彷彿透過視線交錯可以讀出彼此的心意，在下一刻，我踮起腳尖，往你的臉頰親了一下。

多年後聊起當初的告白場面，你還是會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