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服HanFun】楚楚／盛世壁藏，走入大唐

文／楚楚

2020年的「盛世壁藏：唐代壁畫文化特展首部曲」巡迴全台，讓人們不必遠赴西安，也能一睹唐墓壁畫的風采。而我也正是在那場展覽當中，透過圖例，初步認識唐代的男女服飾風尚。

今年，「盛世壁藏二部曲」再度來到人們眼前，有別於圍繞著帝王將相的首部曲，二部曲有所增刪，進一步展現常民生活。身為漢服愛好者，當然免不了穿著唐制漢服前往觀展。

此次走訪中國醫藥大學的人文藝術中心，兩層樓高的長條形建築，簡樸的洗石子外牆，格局方正、廊柱圓融，頗有民國初年的復古氛圍，與跨越千年的唐代壁畫展相得益彰。

展覽概述

唐代墓室壁畫見證了已經消逝的盛世，廣泛的題材涵蓋了唐代的社會與文化，上至星象、神靈，下至樂舞、狩獵，無所不包。從初唐時期流行的儀仗、狩獵等奢貴生活，到中晚唐時期盛行的飲食、動物等居家生活，囊括唐代的各個時期，不只是一種藝術的展現，更是歷史的側寫。

展覽首先以「長安」的佈局為引，其次則以歲時節慶為切入點，展現唐代的「服飾風采」、「飲食盛宴」、「運動娛樂」及「信仰期許」，最後以實例「重現」唐墓壁畫的發掘、修復與研究成果。

長安

長安城規劃工整的格局見證中國歷史上的繁華盛世，東市售賣金銀珠寶、西市主營民生外貿，更將人們耳熟能詳的將相、文人住所標註出來。可以說，展覽當中透過壁畫呈現出的人事物，都是當時長安的縮影。

懿德太子墓當中，以界尺按比例繪製的《闕樓圖》可以細看墩臺、平座、屋身、屋頂；《儀仗圖》則有雉尾障扇、步衛、馬衛、車隊，輪廓細膩、色彩繽紛，都顯見皇家的威儀。

服飾風采

唐代服飾特色鮮明、用色大膽，男女衣著各有風采，形象生動、描繪寫實，都使我們能具象地還原唐代服飾。男子衣著方面，章懷太子墓中的《儀衛圖》描繪武士的戎裝，頭裹襆頭、繫紅抹額、身著圓領袍、腰掛獸皮地聽；李壽墓的《步行儀仗圖》則有獨具特色的短身廣袖、紅色裲襠。

女子衣著方面，《觀鳥捕蟬圖》描繪侍女的著裝，一位著半臂沉思、一位著男裝圓領袍、一位手托披帛拔簪觀鳥；李鳳墓中的《侍女圖》可見全唐流行的單刀半翻髻，二女著袒領上衫與紅白間色裙、一女著圓領袍；房陵大長公主墓的《執拂塵侍女圖》則有袒領衫與當時流行的石榴紅裙。

由於唐朝初興時，篳路藍縷、民生多艱，中後期經濟逐漸富裕，也造成唐代女子服飾、髮飾上的差異。從初唐、盛唐到中晚唐，衣服布料越用越多，頭上簪釵也越插越多。而展廳內也整理出唐代女子的髮飾及妝容，有髮髻、眉型的演變，花鈿的不同款式，更有漢至清歷代點唇樣式的變化。雖然因為文獻不足，未能對照不同眉型的稱呼，但已令人大開眼界。

飲食盛宴

唐代的大小節慶，必有吃食加以點綴，從容器到美食，在壁畫中都有不同描繪，帶領我們重回千年前的美食盛宴。容器有五足圓盤、六曲盤、方盒、長頸鴨嘴壺、玻璃杯、高足杯等；美食有柿子及甜瓜等果品、饅頭及螺絲捲等麵點，更有號稱大唐冰淇淋的「酥山」。

運動娛樂

節慶活動中的娛樂與運動也是一大亮點，有樂舞、馬球、狩獵、馴犬等。韓休墓的《樂舞圖》描繪樂隊環繞，一對男女同跳「胡旋舞」；章懷太子墓的《馬球圖》、《狩獵出行圖》都是長達九公尺的巨作，展現出山間曠野裡人馬奔騰的動感；懿德太子墓的《架鷂戲犬圖》描繪配戴精緻項圈的獵犬，傳說可追捕害人的狐妖。

除了鋪排的陣仗、繁複的衣飾、領頭者的不同等，我反而更關注於形象寫實的動物們。有線條分明的戴勝鳥、乖立手腕的鸚鵡、肌肉矯健的各色寶馬、馬鞍上端坐的豹子與猞猁貓、懷裡環抱的犬隻、載物的單雙峰駱駝、頸戴項圈的獵豹、身高腿長腰細的波斯犬，都鮮活靈動可愛極了！

信仰期許

在超脫曾經存有的「世間」以外，唐墓壁畫也有傳說與信仰的「世外」，寓意神靈的獸鳥、代表秩序的星辰、象徵祥瑞的花草，都從側面點出了當時的信仰文化。懿德太子墓的《青龍圖》是世界現存最早的星象圖，也是墓葬壁畫中最早見到的龍虎配置；天花板也毫不馬虎的《平棊圖》，有經冬不衰的「忍冬花」，以此喻示靈魂不滅，也有汲取傳統圖樣的各色花卉，形成對稱放射狀的「寶相花紋」，表現吉祥富麗的期許。

我此次觀展，選搭了初唐時期流行的女裝款式，上著袒領衫、外罩背子，下著十破交窬裙。背子上的紋樣取自日本奈良正倉院藏「唐代四弦四柱紫檀木畫槽琵琶」，是當時唐玄宗贈送給日本聖武天皇的禮物。琵琶背面以「木畫」技法鑲嵌的「寶相花紋」，正好與今日觀展所見平棊圖不謀而合。

這一身傳統形制與傳統紋樣結合而成的唐制漢服，意外帶有輕盈的時尚感，窄袖合身的裝束，也很符合現代日常起居的需求，誰說不能越傳統越時尚呢？

●專欄「漢服HanFun」：楚楚，「衣冠楚楚」的「楚楚」，來自臺北的漢服生活化研究生，分享美好衣冠文化，以及漢服的一百種生活方式。每月刊出1篇，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