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欠我一首歌》白色恐怖受難故事啟發——乘著歌聲，回到阿里山

圖‧文｜Rendezvous Studio

《集合！RENDEZVOUS》漫畫第14集《欠我一首歌》的靈感，來自白色恐怖受難者高一生之長女——高菊花。她曾在戰後的台灣舞台上閃耀發光，卻同時背負著沉重的過去與無法言說的傷痕。

乘著漫畫裡的歌聲，我們來到彩霞的老家──綠藤村，那個人與大自然共榮、人們一邊耕作、一邊歌唱的無憂山林。

​綠藤村的原型──源於高菊花幼時生活的阿里山。身為鄒族菁英高一生的長女的她，自小就讀南門尋常高等小學校，二戰期間轉至阿里山國民學校，並再赴台中師範學校攻讀。

透過高菊花的求學歷程，足見父親對孩子們教育的重視，就算是戰爭期間，也不願孩子輕易擱置學業。

戰後初期逢二二八事件，高菊花在台中求學期間也加入二七部隊的校內民主保衛隊，足見她身為知識份子的意識與行動，最後是在隊長的勸說下，方與另外二名女同學返家。

​台中師範畢業後，本來回到故鄉的阿里山香林國校（今香林國小）與民雄國校（今民雄國小）任教的高菊花，於1952年辭去教職，欲負笈美國求學，卻因父親被捲入白色恐怖，為實踐父親的遺願，高菊花扛起家計，放棄留學，開始至都市的歌廳駐唱，並嘗試救父。

​此後，在阿里山無憂的生活，成為遙遠的、回不去的往事。

​在都市裡，儘管高菊花以藝名派娜娜穿梭於不同縣市的歌廳，但不變的是身為「高一生的女兒」的事實，這一身份使她不斷受到監視、約談與威脅，進而影響她的歌壇工作，就算歌喉再好也無法發行唱片，與唱片公司簽約的機會亦無疾而終。

在《集合》漫畫裡，我們看見歌喉絕佳的小霞，因不明原因再也無法歌唱，唯有「為父親唱一首歌」，才能解開這次任務，其中，解開的關鍵更涉及她對父親的矛盾情感。

父親的音樂和信

這集漫畫中的另一條動人支線，是彩霞父親的音樂與來信。在漫畫中，彩霞的父親用音樂改變人心，也在被政府抓捕時，寫了鼓舞女兒的信，令人動容。

​這段靈感是源於高菊花的父親，也是音樂家高一生的故事。

在遭遇白色恐怖事件後，藉由僅存的數十封獄中家書，能看出信裡的父親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高一生的鄒族本名是Uyongu Yatauyungana，也叫矢多一生，1908年出生在台南州嘉義郡的特富野社，他童年時就接受蕃童教育所的培養，而後就讀於嘉義尋常高等小學校，1924年考入台南師範學校，在校內開始學習作曲和聲樂，也是他用來關懷家鄉生活的方式。

​高一生的音樂，始終圍繞在對阿里山的人事物，他運用西樂和流行樂式，結合鄒族歌謠，創作了有關部落生活的歌曲，像是〈塔山之歌〉、〈登山列車〉、〈登玉山之歌〉，或是鼓勵開墾的〈移民之歌〉等，歌裡寄託著他對部落自治的理想，希望帶領族人走向更好的生活。然而，戰後肅殺的政治氛圍，自治可是危險的字眼，提出構想的高一生、湯守仁等各原住民菁英，很快被當局羅織罪名，此後再也沒有回到家鄉。

​高一生在獄中寫了超過六十封家書，卻有更多內容在審查中被消失，孩子們也只能從這些經過批准的信，來接近遙遠的父親，但信件的情感往往超越限制，歌曲〈杜鵑山〉和〈春之佐保姫〉都是在此時創作寄回家中的。他在第一首歌詞寫到「我離開了杜鵑山，思緒卻還留在那裡」來思念阿里山和玉山之間的杜鵑花，第二首則藉著歌頌春之女神，向妻子傳達愛意，這些書信和音樂讓獄外受苦的小孩，有了精神的依靠，也讓我們看見高一生作為父親的無限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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