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漫畫《乞丐頭與貓老大》靈感史料 解密台灣日治時期犬貓記事

圖‧文|Rendezvous Studio
你曾在城市某個轉角,和一隻默默踱步的流浪貓對望嗎?
在《乞丐頭與貓老大》的故事裡,廢棄老屋是牠們安身立命的棲地,也是不被城市接納者的避風港。這群毛孩,不只是現代街頭的身影,在台灣的歷史中,也曾經真實地活在日治時期的街道與家戶之間。
在這篇文章中,讓我們跟著《乞丐頭與貓老大》的腳步,一邊翻開漫畫,一邊走進百年前動物們的城市故事——
滅鼠英雄的貓時代
日治初期,台灣面臨可怕的鼠疫肆虐。死亡率高達八成的黑死病,讓人心惶惶,也讓貓咪一夕之間變成了重要的「防疫戰士」。人們紛紛開始飼養貓隻捕鼠,養貓,成了一種防災手段。
但那時的貓咪,遠不像今天溫暖地窩在沙發上。牠們多是半放養的「家畜」,與狗、雞、豬一同畜養,不為陪伴,只為實用。甚至出現「黑毛白底」或「麒麟尾」(短尾貓)特別擅長抓老鼠的說法。
像是漢詩人楊仲佐就寫過「吾家養一貓,搏鼠技殊精」的詩句,說明貓咪的抓鼠能力遠比賣萌來得重要。
不過,也有一些養貓人,開始對這些「家畜」產生情感,像是台南作家吳新榮的日記中,就曾將他所飼養的貓狗雞鴨,視為家庭的一部分,稱呼牠們的名字,記錄牠們的生活與離去。
沒有流浪的流浪貓
在農業社會中,家屋與田野的界線模糊,貓咪們可以自由進出、捕鼠覓食,自然不會產生「流浪」這個概念。
直到戰後城市化與工業化的加速,家犬家貓從實用角色轉為「寵物」,飼養空間限制增加,加上1980年代寵物商品化的浪潮來臨,城市中無家可歸的犬貓,才成為所謂的「流浪動物」。
人與動物的關係,也逐漸緊繃。捕犬隊的業績壓力,甚至將貓咪納入捕捉對象——那是一段對動物來說極為艱難的過渡時代。
被視為「文明障礙」的狗狗們
和貓不同,狗在日治時期的命運更為多舛。1899年起,狂犬病爆發。日本總督府為防疫,訂立《飼犬規則》,規定未配戴狗環或鑑札者,一律視為「野犬」,可當街撲殺。
狗狗的生死,就這樣決定於牠們脖子上是否掛著木牌。當時的殺犬人配備槍枝、刀棍,日夜於街頭巡視,連來不及登記的家犬也可能被誤殺,引起許多民怨。
文明、品種與價值的拉鋸
除了防疫的理由,這樣的政策背後,也隱含著殖民統治下對狗品種的審美與偏見。當時流行飼養進口名犬、日本犬,視台灣本地犬為「雜種」、不值得飼養。
狗,甚至成了「都市文明障礙」的象徵,牠們被驅逐、被撲殺,被排除在人類文明之外。
戰爭下的犧牲品
到了戰爭後期,狗狗的命運更加悲涼。日本軍方徵用軍犬參戰,並倡導「忠犬殉國」的故事,激起民眾愛國情感。更有提議全面徵用犬貓作為戰爭資源,雖未正式實施,但台灣總督府仍推動「野犬報國」,徵收犬隻皮革作軍用品,並徵收養狗稅,使得大量狗遭棄養。
城市裡的狗,不論是家犬還是野犬,都難逃被捲入人類戰爭與政策的命運。
漫畫與歷史的對照:牠們,從未缺席
《乞丐頭與貓老大》裡的貓老大,不只是一隻有江湖地位的浪貓,也彷彿承載了牠的祖先們,在城市邊緣掙扎求生的歷史。
動物如何與人共處,是每一個城市進化中都無法忽視的課題。希望這部漫畫與這些歷史故事,能為我們帶來一點理解與同理,也許是對街角那隻熟面孔貓咪的一句輕聲問候,也許是對生命價值更多一點思考。
參考資料:
1. 李若文,〈殖民地臺灣的家犬觀念與野犬撲殺〉,《中正歷史學刊》第21期(2018/12),頁31-71。
2. 龔玉玲,〈狂犬、名犬、流浪犬——台灣現代社會如何面對狗的生物性〉,國立臺灣大學建築與城鄉研究所碩士論文,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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