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馥如／領土廣場前的虛榮之火，大衛像佇立於重生後

(文／楊馥如，輯／一刻鯨選)

在佛羅倫斯有著大衛像的「領土廣場」（Piazza della Signoria），海神噴泉的地上有個碑被稱為「焚火墓誌石」。這個廣場，曾經是個恐怖的焚火場，它跟梅蒂奇家族（義大利文藝復興重要資助者）與天主教薩佛納羅拉修士有關。這位薩佛納羅拉是誰？歷史要回溯到15、16世紀的交界……

1492年，我都把它稱作是改變佛羅倫斯人生命的一年。佛羅倫斯人非常愛的「偉大的羅倫佐」（Lorenzo il Magnifico，梅蒂奇家族的一員）去世了。他被稱為「『偉大的』羅倫佐」其實是有原因的，因為在他手上，整個佛倫羅斯城市建設非常蓬勃、經濟也非常鼎盛，政治聲望在義大利半島也達到了高峰。很多的藝術家──米開朗基羅、波提且利等，都在他的手下開始創作。而同樣是1492年，哥倫布也發現了新大陸，整個歐洲人看世界的眼界不一樣了，再加上有金流、有人流，所以整個社會就充滿了世俗逸樂的氣氛。

當時，隸屬於天主教道明會的薩佛納羅拉修士認為：「這些享受生命、投資藝術品的行為，都是不對的、都是腐壞人心的，所以不管是藝術哲學還是感官享受，都是降低道德的壞東西。」他自稱是「先知」，可以跟上帝溝通、預言未來。好巧不巧，許多事情都被他說中了，包含「義大利半島即將爆發戰爭」（當時義大利與法國的確有戰爭發生）、「梅蒂奇家族即將衰敗」。

1494年，法王查理八世派人入侵佛羅倫斯，推翻了掌權的梅蒂奇家族。在這個戰爭便利缺口下，薩佛納羅拉驅逐了梅蒂奇家族，順勢上台，成立了一個清廉的、不注重享受的共和國。

於是在1497年，薩佛納羅拉就在領土廣場點燃了「虛榮之火」（義大利文falò delle vanità），他要把所有的這些世俗逸樂的物品全部燒掉。當時真的燒掉好大一部份珍貴的佛羅倫斯遺產，包括書、畫、樂器、衣帽、化妝品、象棋、遊戲──只要跟清修沒有關係的，通通點火燒掉就對了。

後來這位薩佛納羅拉失勢之後，1498年，薩佛納羅拉與另外兩個修士就在同一個地點被處以火刑，因為佛羅倫斯人實在受不了了，人們認為：「當然我們沒有不相信宗教，可是你的手段也太激烈了，而且毀壞大量且重要的藝術作品。」而且，這些行刑的人故意讓薩佛納羅拉的右手保持完整，這樣他才可以簽下認罪書。

薩佛納羅拉去世後，梅蒂奇家族又推翻了之前的宗教共和國，所以新的政體就產生了。而1504年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像也就此誕生，因為大衛是一個很年輕很勇敢的象徵，放置在領土廣場市政廳舊宮（Palazzo Vecchio）入口，對這個新政府也有一樣的象徵作用（只不過，後來為了保護雕像，目前領土廣場放的大衛像不是真跡，而是1900年一位雕刻家的複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