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地笑了

【青春筆記本】

高中畢業時志願填寫設計系的我，手上功夫並不如其他同儕般如魚得水，倒是寫些諸如作品理念這些文字創意活我做得還不錯。

而高職藝校畢業與我同系的你，經過三年的打磨，不僅擅長繪畫，還會做許多模型，是一票人中顯得耀眼的存在。

我們在大一的英文選修課裡被學校安排在同一堂，讓本就在系上同班的我們倆又因此更加深了接觸的頻率。

每個學期英文課都會舉辦話劇比賽，大一的我們因為同一個系所，在互不熟識的狀況下，與其他同系所的同學們自然而然一起組隊參加。

從那時起，我的目光便追隨著你。

「沒人比妳演仙杜瑞拉更適合了。」有人提議我擔綱女主角的任務。

「那王子誰來演？」其餘同組的同學們問。

在沒人想肩負這個責任的情況下，你竟然跳出來自願要出任。

期中考結束，我們這組的話劇比賽毫無懸念沒得獎，倒是我倆間發生了些化學變化……

猶記得那日，我的課表裡的下午第一堂是英文課，因為中午被老師留在系辦處理事情來不及趕在上課前用餐，於是我決定早早到英文教室裡等待上課鐘響，反正肚子也不餓，小睡片刻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才剛趴在桌子上，就突然聽見門口有動靜，我抬起頭，看著第二個到教室的你放下隨身包包，走向我反坐在我前面的空位上，也跟著我趴在同一張桌子上。

小小的一張木製課桌，因為近距離，使我倆間繚繞起曖昧的不確定性。

「素描好難噢！我真的不會畫畫。」聊天中，我忍不住抱怨起自己的困境。

「我可以教妳呀！」你的頭擱在桌上交疊的手背，看著我的眼睛，燦笑。

我眨眨眼，每堂素描課總感到無力的我，此刻內心宛如有道暖流流過——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句話。

「你人真好。」末了，我只應了這句。

而你說到做到，日後的每一堂素描課，你總主動把畫架搬到我旁邊，課間熱心又耐心地協助我，在風氣自主的大學裡，若沒主動尋求協助，無論是教授或助教都不太會刻意指導，你就像大漠裡的綠洲，讓害羞發問的我知道何謂甘霖。

當我收到大一學分全數過關的通知書時，立刻想起你的大力幫忙。

升上大二，在系上必修的劇本創作課裡，你卻連最基本的「在」與「再」的用法都分不清楚，本身對文字有創作天賦的我，讓我倆的角色馬上互換了。

那時，每個週末午後，我們會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裡討論劇本課的作業，我只需花不到兩小時的時間就能搞定的劇本，你卻是苦惱許久。

不過你聰明又悟性高，我只花了短短時間就助你完成作業，自覺沒幫上什麼忙，反而讓你破費喝了許多杯咖啡。

「這兩年來，我們倆這樣算是互不相欠嗎？」一天傍晚離開咖啡廳，回到各自租屋處的路上，我不禁發問。

「去年的素描課我沒怎麼幫上妳，我欠妳的比較多。」

我乍舌，「應該是我欠你的多吧！寫劇本這種事你一點就通了，哪像我，人體的基本比例若沒有你耐心教導，我還學不會呢！」

「總之，我不喜歡互不相欠這個說法。」你說。

「為什麼不喜歡？」

你腳步停下，轉身輕輕拉起我的手，「因為我不想從此與妳互無關係，兩年來，妳當真不知道我喜歡妳嗎？」

從小生長在都市裡的我夜晚沒見過幾顆星星，但是現在，我第一次抬頭看著學校裡的夜空，空中一片閃爍。

「你對我的青睞，我當然捨不得錯過呀！」我笑了，而你馬上懂了我的意有所指。

「在一起？」

「在一起！」

這個夜晚，我倆都幸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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