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魚／白衣天使也白頭

見行動不便的大爺準備搭電梯，我按著電梯，等他緩緩走來。大爺望著我的後腦，問：「該退休了吧？」我不失禮貌地回答：「還有好幾年。」大爺不依不饒地說：「妳的髮色透露妳的年齡了。」我不慌不忙地回：「現在年輕人還故意把頭髮染白咧。」大爺這才尷尬地隨口應著：「對啦！」

頭髮稀疏的阿伯來量血壓，過一會兒，他問：「妳還有幾年退休？」我笑著回答：「四年。」「看妳的頭髮都白了！」我仍笑著說：「我四十歲頭髮就白了，用腦過度啦。」阿伯語帶輕蔑：「妳怎麼會用腦！」我笑不出來了：「阿伯，我是護理師，怎會不用腦？」阿伯說：「我看妳在這個單位就用不到腦！」

染著黑髮的歐吉桑，來做老人健檢。他盯著我：「為什麼妳不染髮？」我耐著性子：「我是天然的挑染，年輕人還故意把黑髮漂成白髮。」他表示：「我在廟裡執事，有廟會活動時，我要掌旗，所以我要染髮。」我一面納悶掌旗跟染髮的關聯，一面回應：「我的工作不需要染髮。」

老翁從診間出來，一臉好奇：「妳是來玩票的喔？」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直接了當地回：「我還沒退休喔。護理工作沒所謂的玩票性質，我每天都忙得很呢！」

對於這些日常提問，我常常覺得啼笑皆非。四年來堅持不染髮，是接受了白髮為年齡增長的徵象。再說，頂著白髮上班，好處可多著，除了同事皆稱我學姊，碰上刁鑽的來客，光看到白髮的我，氣焰便小了五分。

但從上面的例子，也可見對我髮色頗有意見的大多為男性。反之，與我同輩的女性，見閃閃發光的銀髮，大多稱讚有加，羨慕我的髮色頗有個人特色。

白髮，不影響我的智力，也不會降低我的活力。各位，如遇白髮者仍堅守在工作崗位，是不是別再提出令自己尷尬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