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a Jung Li /徬徨時就看看珊瑚

《海巫事務所》© 哎呀呀/CCC追漫台
《海巫事務所》© 哎呀呀/CCC追漫台

在海底感受的光景

漫畫家哎呀呀的《海巫事務所》,描繪大學生穆子航在海邊散步時,意外救了一隻海龜,因而被奇怪的少年納伊帶到海底,以人類身分住進他的萬事屋事務所,跟著納伊一起解決海洋生物們的疑難雜症。

哎呀呀從事插畫工作,為了打破一成不變的生活與創作瓶頸,在看了叢林生存節目的潛水單元後,憑著一股衝勁跑到南台灣的潛水店打工換宿,學習潛水並考取證照。她也將這段期間自身特殊經歷畫成四格漫畫,更新在粉專「海島日常」。

身為陸地人類,對海洋的印象,不是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就是海洋科普書常見的縱切剖面,即使是探索頻道的潛水影片,也難免產生深海的壓迫感;不過,《海巫事務所》的筆觸卻是輕靈溫柔的,不可思議的空間感在漫畫格子中舒展開來。比如說,由於事務所在海底,每當子航穿梭其中,便有許多往上仰望海面的獨特視角,我們熟悉的白雲藍天,被替換為透明澄澈的波浪,不時有悠遊經過的魚群。在湧動海流裡依然保有靜謐悠閒的氛圍,或許正是哎呀呀本人潛水時,在海底感受的光景。

此外,哎呀呀亦用細膩目光捕捉了台灣周邊海域的寄居蟹、花枝、海蛞蝓、魚醫生(裂唇魚)以及珊瑚等,讓牠們在自己巧筆設計下輪番擬人化登場。因此,《海巫事務所》的常客不同於讀者或許更為熟悉的海洋明星,如鯨魚、海豚、鯊魚等,而是相對微小的住民,但每一位都特性鮮明:擅長料理的西莉亞是平常不起眼的浮游生物,可只要揮動雙手,就能「變」出滿桌大餐,她告訴子航:「大自然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魔法。」海龜是熱愛諺語的老爺爺,每句比喻都將陸地人事物轉為海洋版本,像是「嘴饞偏逢塑膠袋」、「天時水利魚和」,在在不難看出《海巫事務所》是個海洋本位的故事,而且定錨於熟悉的家鄉之海。

《海巫事務所》第一話。《海巫事務所》© 哎呀呀/CCC追漫台

揮動最喜歡的畫筆

回到故事主角穆子航,他之所以會來到海邊,是因為就讀美術系大三的他遇上瓶頸,考慮休學卻遭到家人反對,正處於對前途和自我都茫然徬徨的狀態。其中有一段情節是,納伊帶子航外出撿拾人類丟進海洋的廢棄物,升學主義下長大的子航不禁想:「比起撿垃圾,更應該好好思考未來的出路吧。」納伊發覺子航的不安,給出了乍看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這種時候就看看珊瑚吧。」他真正的意思是,透過生長周期非常漫長的珊瑚,提醒子航每個人皆有不同的時間線,對同儕的成就心生焦慮時,看看彷彿靜止不動,實際上正確實茁壯的珊瑚,或許就能感受到自己不同於旁人的速度,專心享受這趟獨一無二的旅程。

子航曾經想放棄美術,但在海底打工遇到困難時,首先想起的解決方式仍是他最擅長的畫畫。當傲嬌的寄居蟹妹妹找不到滿意的殼,正在發脾氣時,子航畫出了漂亮的新家布置方案;當自卑的花枝寶寶哭了起來,子航則畫出花枝似顏繪,轉移小孩的注意力,解決大家的手足無措。

子航回到人類世界前的最後一項任務,是為事務所繪製一幅巨大的壁畫。那緩慢耗時的繪製過程,宛如一場心靈重建,子航也從中再度確認了屬於自己的魔法:揮動最喜歡的畫筆!

創造這一切的漫畫家哎呀呀,似乎同樣擁有這樣的魔法,讓人讀完恍若現代童話的《海巫事務所》,在光影紛呈的海流之下,見證了畫筆可以轉化成奇蹟般的能量,帶給徬徨者療癒的力量。

《海巫事務所》第七話。《海巫事務所》© 哎呀呀/CCC追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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