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金慶/當再現成為另一種遮蔽

艾琳·歐肖內西。(圖/取自倫敦大學學院圖書館歐威爾檔案館)
艾琳·歐肖內西。(圖/取自倫敦大學學院圖書館歐威爾檔案館)

推薦書:Anna Funder/著,徐立妍/譯《喬治.歐威爾之妻的隱形人生》(黑體文化出版)

在傳記書寫的歷史中,沉默從來不是空無,它常常是一種被制度性安排的缺席,一種語言無法抵達的邊界。《喬治·歐威爾之妻的隱形人生》正是這樣一本企圖與沉默搏鬥的作品——澳洲作家安娜·方德(Anna Funder)以性筆法、歷史考掘與個人敘述交錯的方式,召喚出一位在主流敘事中被消音的:艾琳·歐肖內西(Eileen O’Shaughnessy),歐威爾的第一任妻子,也是一位鮮少被命名、卻深刻參與歷史的知識女性。

但這本書不只是對一位女性命運的還原,更是對傳記文類自身權力結構的質疑。方德質問:為何過去的書寫無法「容納」她?她從自身作為母親與者的身分出發,挖掘艾琳如何在與歷史的夾縫中,被從語言與記憶中反覆刪除。她指出:「妻職是一種邪惡魔術」,這不僅是對父權的控訴,也對傳記語法本身提出反省——誰說了?怎麼說?為誰說?

於是,這本《喬治.歐威爾之妻的隱形人生》也成為一場敘事上的實驗與冒險。小說化的場景重構、戲劇性的心理揣測、信件的剪貼拼組,交織出一種混種書寫:既揭露歷史的斷裂,也製造新的想像場域。在這樣的敘事框架中,艾琳浮現為一個既真實又被再造的存在。她曾是沉默的空白,如今卻可能成為另一種敘事的填空題。

方德讓艾琳「被看見」,但我們也不得不問:這樣的再現,是否又是一場新的遮蔽?

(一)傳記的重寫:當作者成為導演

方德的書寫動機,始於一個極為私人的發現:她驚覺自己在婚姻與中默默承擔著大量無形的情緒與勞動,如同那些未被書寫、卻深刻支撐男性創作者的妻子。這一日常的壓力點,成為她重返歐威爾文本、追索「艾琳」身影的起點。

然而,作為讀者,你會隱隱然感覺方德不自覺地以某種近乎詮釋暴力的方式,欲強迫喚回一個被歷史文體抹除的女性能見度——她想讓我們「看見她」,不只是因為她值得被看見,更因為對作者方德來說,這種「被看見」本身就是一場對父權敘事的解構行動。

因此,方德選擇戲劇化的敘事策略,她將自己視為「導演」,用小說場景與信件拼貼,重構出一齣歷史與情感交纏的「舞台劇」。這就使得《喬治.歐威爾之妻的隱形人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傳記,而更像是一場主體書寫的試驗劇場。歷史片段、註解、作者自語交織其中,讓閱讀不再是「回顧」,而是一種現場性的沉浸——讀者仿佛置身艾琳生命的裂縫中,看見她如何在邊緣中維持尊嚴、選擇沉默或諷刺,並以幽微方式對抗世界的封鎖。

我們對艾琳的認識,多來自 2005 年被發現的六封私人書信,那是她寫給閨蜜的一點點生活紀錄、一點點抱怨、一些黑色幽默與自我消遣。方德以此為基礎,將艾琳從「賢妻」與「附庸」的形象中解放出來——她不只是歐威爾的伴侶,更是牛津知識圈中的才女,一位思想活躍、文筆鋒利的個體。

她在信中寫下:「我想等到殺人或分居後再通知大家」,語氣輕描淡寫,卻透露婚姻中的壓力與情緒的自我消化。這些幽默,不只是修辭,而是一種保留主體性的策略;她的冷靜與節制,是她在愛情、戰爭與性別束縛中選擇不被吞沒的方式。

然而,方德的書寫有時也超越了信件的界線。她讓艾琳的沉默開口,讓未言之語化為完整情境——例如她假設艾琳在西班牙與歐威爾的關係,是一種非自主的受迫;或暗示她被風流成性的丈夫深深傷害。這些敘事雖充滿情感張力,卻也可能模糊了我們對艾琳真實主體性的理解。

方德筆下的艾琳,既被喚回,也被重塑。她被從歷史空白中扳出,卻也在敘事中再次被鎖進某種現代女性主義的框架裡——一個更複雜、更悲傷、更能引起共鳴的「受害者角色」。

但艾琳真的是如此嗎?她的沉默與幽默,是否反而是對那種「非說不可」敘事慾望的抵抗?她的隱忍與節制,是否本身就是一種極其有力的能動表現?

方德意圖進行一場「再現正義」的實踐。她試圖補上歷史的闕如,讓艾琳不再只是背景裡的沉默身影。但這也觸及女性主義敘事中一個久未化解的悖論:當我們欲為一位歷史女性「發聲」時,是否也同時在替她「說話」?當我們急於揭示她的痛苦與犧牲,是否反而壓過她原本選擇保持模糊或節制的語氣?

我們當然可以理解方德的創作初衷——她想讓一個曾被歷史「不當對待」的女性,重新被看見。但當她選擇用現代女性主義的語彙,補上那些信件中未說出的情緒與心理,我們也必須問:這是否是另一種權力行使?是否也是一種語言宰制,只是它披上了「賦權」的善意外衣?

1937年3月13日,喬治·歐威爾(後排最高者)和艾琳·歐肖內西(歐威爾前方女性)與英國獨立工黨部隊成員在韋斯卡郊外的阿拉貢前線合影。(圖/取自倫敦大學學院圖書館歐威爾檔案館)

(二)誰能說,誰能被說?:再現的倫理困境

這場敘事冒險,其實揭示了一個更為棘手的倫理困境:我們是否在「揭露」之名下,又一次取消了艾琳的能動性?

方德的書寫策略,延續了某種熟悉的敘事慣性——即便我們不再讚頌偉人、不再神化天才,卻仍習慣將女性置於「痛苦—覺醒—受害—重生」的故事結構中。這種進步敘事看似是對父權的反抗,但它所允許女性發聲的方式與框架,依然受限。在這個框架裡,女性主體只有在揭露創傷、呈現受難時,才能被「說出來」;只有在表達破碎與無助時,才算有了「真實的聲音」。但如果她選擇沉默、選擇不以創傷命名自己的處境呢?如果她的書信幽默、冷冽、充滿保留,只是因為她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生存策略——這樣的主體,是否就無法進入「被揭露」的範疇?

這正是女性主義傳記書寫所面對的倫理斷層:我們是否太急著讓她說話,以至於忘了「她也可能有不說的權利」?我們是否在揭露之名下,又一次取消了她的能動性?

方德大量地重構情境,補寫艾琳的心理場景——她如何在丈夫的情感疏離中苦撐,如何在婚姻裡漸感羞辱與空洞,如何逐漸被「妻職」蠶食殆盡……這些描述情緒飽滿,帶來敘事張力,但也讓人不禁思索:那真的是艾琳的語調嗎?還是屬於作者對當代讀者心理的精準投餵?

這也觸及女性主義敘事中一個久未化解的悖論:當我們欲為一位歷史女性「發聲」時,是否也同時在替她「說話」?當我們急於揭示她的痛苦與犧牲,是否反而壓過她原本選擇保持模糊或節制的語氣?

這是一種深層的結構性矛盾——我們以為讓她說話了,卻又用我們的語言說了她的話;我們以為還原了她的輪廓,卻其實為她戴上了新的敘事面具。這樣的寫作,儘管意圖反抗父權,卻依然可能落入它的圈套中:將女性悲劇化為可被理解、可被消費的對象。

當我們以看似進步的方式「讓她說話」,若沒有意識到語言的建構性,我們可能只是在用另一套更柔性的語言系統,繼續說著我們所需要的「她」。

這正是後結構女性主義所不斷提醒的問題核心:語言從來不是中性的載體。每一種敘事風格、每一種語氣選擇,都深植於特定的權力結構與認知框架之中。歷來那些讓艾琳「消聲」的傳記,或許不全然出自惡意,而是他們所使用的語言與寫作形式,本就無法容納一位複雜女性的存在。傳統傳記語言服務於「偉大個人」的神話,它需要主角、助力者、對手與犧牲者。當語言系統早已預設了角色模板,歷史女性往往只能被書寫為背景中的幽靈、犧牲的妻子、或沈默的聖女。艾琳之所以「不可說」,並非她的生命毫無重量,而是這套語言結構中根本沒有能容納她的位置。方德嘗試用新的語言架構來修補這個缺口——她用小說化敘事與自我揭露,導入女性主義的思辨與倫理。然而,我們也應該謹慎追問:這套語言是否又是一個新的敘事模板?當她強調艾琳的隱忍與受創,賦予她豐沛而悲劇性的內在情感,是否也不自覺地將她編入一套現代「女性受害者敘事」的既定模式?

因此,關鍵問題不在於「我們說了什麼」,而是:「這些是誰在說?用誰的語言說?說給誰聽?」

方德也許真誠地想要還原一個「真實的艾琳」,但「真實」並不自明。在權力密布的語言網絡中,任何還原都是選擇,任何敘述都是剪裁。而我們若不意識到這一點,所謂的「揭露」,就很容易成為另一種遮蔽。我們與其期待有一種語言能忠實說出她的全部,不如承認:某些主體只能在語言的邊界被隱約感知。傳記的任務,或許不是修補歷史的破口,而是為那些尚未能被語言捕捉的存在,保留一個尚未說出之處的空間。

(三)她不是被寫下的對象,而是能動的書寫者

若說歷史上的艾琳被「抹除」是父權語言的結果,那麼今天我們以女性主義姿態將她重構,是否也可能落入另一種危機——「過度再現」?

方德當然不是惡意的旁觀者。她願意挖掘歷史檔案、讓消聲者浮現,這在當代女性傳記書寫中,是必要且可敬的姿態。但令人擔憂的是,她是否也在書寫中「替艾琳說得太多」?在方德筆下,艾琳不只被賦予了情感歷史,還被強烈投射了某種情緒結構:羞辱、壓抑、悲傷與崩解。這些情感不再只是合理猜測,而逐漸成為敘事主軸。她的沉默變成痛苦的象徵,她的理性語氣被視為自我防衛的裂縫,她的幽默成了未曾揭露的創傷代碼——如此一來,原本作為她自我主體的策略,竟被重新詮釋為她尚未治癒的創傷。

這樣的詮釋是否太過線性?是否也將我們推向另一種由情緒主導的敘事設計?——從過去的「英勇丈夫 vs 隱形妻」,轉為今天的「才華男子 vs 被犧牲的悲劇女人」。敘事的主導權依然不在她手中,只是換了一套更柔性的權力話語,繼續替她書寫。

於是問題變得更困難也更迫切:我們是否能夠真正從語言中心的架構中退一步,不再用某一套預設的敘事模式去「說她是誰」?我們是否可能承認:她的策略沉默、她的反諷風格、她未曾留下的自白,其實正是她作為主體的選擇?

此時,當代思想中的「能動性」(Agency)概念為我們提供另一種觀看角度。我們其實可以拒絕將女性主體簡化為二元———要不是順從的受害者,就是英勇的反抗者。相反,它讓我們看見:主體可以在結構中協商、調整、拖延、反諷,甚至以戰術性順從來保存自身位置。

如果從這個角度回望艾琳,我們會驚訝地發現:她從來不是沒有聲音的幽靈。她是戰地前線的實務執行者,是丈夫創作的批評者與催化者,是用一封信的冷笑維持邊界的沉著觀察者。她不是被動地活著,而是在眾多壓力中持續編織出可供自身呼吸的微型空間。

但當方德將這些微妙位置重新編織成一套情緒敘事,將其歸納為壓抑的證據,我們就可能不小心再次否認她原有的能動性。如此一來,她的選擇變成了不自覺的結果,她的沉默變成需要揭露的真相,而她的機智,則成為尚未治癒的創傷話語。

這是一種深層的結構性矛盾——我們以為讓她說話了,卻又用我們的語言說了她的話;我們以為還原了她的輪廓,卻其實為她戴上了新的敘事面具。

因此,真正的書寫革命,也許不在於「替她發聲」,而是為她保留不被定義的權利。

她或許從未被允許說「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而這句話——正是我們必須替她保留的語境。傳記的任務不是造神,也不是揭密,而是放下主導權,讓那些仍未完全能被我們理解的人,有一點點空間可以說:我選擇這樣活,我有我的策略,你無需為我定義。

艾琳·歐肖內西與養子理查.布萊爾,1944年。(圖/取自倫敦大學學院圖書館歐威爾檔案館)

(四)當揭露變成凝視:悲劇的可消費性

方德的書寫策略意圖對抗歷史遺忘,但也讓我們不得不重新審視另一個問題:揭露是否一定帶來賦權?

當女性主體的「缺席」成為敘事焦點,情感與道德訴求自然強烈,但這樣的強度也可能產生另一種效果——將女性簡化為可被理解、可被同情、可被再現的悲劇角色。這樣的角色設計,對當代讀者極具吸引力,卻也可能落入情感資本的市場邏輯。

於是我們面對一種悖論:我們以為在還原她的存在,實則是在重新塑造一個「易於被悲憫」的她。她不是作為複雜主體被認識,而是作為「陰影裡的受難女性」被消費。

這樣的揭露邏輯,看似在反抗父權,但其實並未真正逃脫中心化的敘事慣性。主角依然是「他的世界」;「她的故事」依舊只是他的延伸、他的後果。艾琳的命運仍緊緊依附於歐威爾的天才與缺席,彷彿只有透過這層關聯,她的痛苦才值得被看見。

這不是敘事策略的失誤,而是我們深陷其中的認識模式——我們太習慣「揭露不義」之後便收手,卻鮮少繼續追問:揭露之後,然後呢?我們是否只是將父權語言換上了同情的外衣,繼續控制了她說話的方式?

這也是傳記書寫面臨的倫理核心——我們是否真有權去「想像」一個歷史女性的情緒內在?當方德描述艾琳如何在丈夫的風流中「羞愧」、「心碎」、「無力自保」,當她將信件之外的斷裂時刻補寫成劇場式情節,那究竟是賦權,還是挪用?

艾琳從未留下這些情緒自白。她選擇用冷靜語調書寫生活,用黑色幽默對抗婚姻裡的荒謬與疲憊。這樣的語言策略是否本身就是一種能動的選擇?而我們將這些語言重新解碼為壓抑與痛苦,是否正是對她原有主體策略的再一次抹消?

我們不得不警覺:當我們太急於「為她發聲」時,很可能也同時奪走了她保持沉默的權利。

真正的賦權,不應是替她說話,而是承認她可能有話不說、有話不願說、甚至故意不說。沉默不必然是壓抑,有時是冷靜判斷、策略疏離、自我保護——這些,都構成了她身為主體的另一種敘事姿態。

艾琳可能從未想成為什麼象徵性的人物。她不願寫自傳,不留下日記,在丈夫的文本中選擇低調,在信件中以輕描淡寫的方式訴說生活。這些「不寫」、「不說」、「不回應」的動作,不代表她缺席,而是她刻意選擇以一種不同的姿態存在。

這些微妙的主體操作,是我們今天閱讀女性史時,最容易忽略的部分——我們渴望她的創傷證詞,卻忽略了她其實已經用語言做出了選擇;我們盼望她高聲控訴,卻未看見她其實早已以沉默與反諷守住了最後的自尊。

當我們再度書寫歷史時,能否不急於將「主體」還原為「意義」?不急於將她的一生歸納為可敘說的故事?讓她留下的空白、未說的話語、難以拼湊的沉默,也能成為一種值得被尊重的存在形式。

(五)留白,不是遺漏,而是主體的可能場域

若說方德的著作讓艾琳「浮現」,那麼我們也該問:那些沒能被寫下的部分,是否也構成艾琳的一部分?

過去我們總習慣將歷史斷裂視為遺憾,將資料的缺口視為需要填補的漏洞。尤其面對被父權體制壓抑的女性,似乎只要我們再多想像一點、再多重構一點,就能補上那段缺席的語言。但這樣的修補衝動,往往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倫理提問:她,真的希望被補完嗎?

哲學家傅柯(Michel Foucault)提醒我們,沉默並非語言的反面,而是話語系統內部的策略之一。在這樣的觀點下,歷史中的「留白」,也許不是語言的失效,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抵抗——不讓體制得逞的抵抗、不進入可說範疇的抵抗。

我們從來不會問,艾琳為何沒有寫下自傳,為何沒有留下更多私人筆記。因為我們太急於解讀、呈現與歸納,忘記「她未說之事」,可能正是她最堅決的選擇。

書寫歷史女性的空白,需要的是克制,而非補償。真正具倫理意識的敘事,不是急於說明一切,而是有能力在無法言說的部分前止步。這樣的止步,不是放棄,而是一種沉默的承認:我無法為她代言,我只能守住她留下的沉默,將它視為存有的一部分。

方德選擇戲劇化地補寫艾琳的生命——她如何羞愧、如何崩潰、如何在手術台上悲鳴。這些場景雖令人動容,卻也讓人不安:這是她的痛,還是我們想像中「她應該要有的痛」?

這些戲劇化的語言,未必是來自父權,但卻同樣可能構成宰制。它滿足了現代讀者對「女性如何在壓迫中受苦」的期待,也鞏固了一種熟悉的敘事節奏:女性=受難者;沉默=等待發聲;空白=等著被填滿。

但這樣的「填補邏輯」是否也隱藏了新的控制?在補寫的正義感之下,我們是否再次褫奪了她保有曖昧與矛盾的權利?

或許,書寫歷史女性最具解放性的策略,並不是讓她們清晰可辨、可被同情、可被分類;而是允許她們不被完全命名,不被敘事收編,保有成為「未竟之物」的空間。

這樣的傳記書寫,更像是一場召喚,而非還原。它不尋求結論,而製造可能;不試圖證明主體的完整性,而讓主體的邊界得以延展與模糊。這是一種非線性、非再現的敘事政治——如蒙太奇、如舞蹈,如一道曖昧的裂縫,讓過往與未來在其中交錯。

當代女性主義傳記書寫,也許該不再追求「說出全部」,而是學會「如何與沉默共處」。

喬治·歐威爾之妻的隱形人生固然重要,它揭開了傳統傳記對女性的結構性遮蔽,也讓「妻職」作為制度性勞動得以被重新觀看。

但它同時也提醒我們:我們不只是要看見她被抹去的生命,更要警覺我們是否正以「揭露的名義」,再一次強加了詮釋與說話的語言給她。

真正的女性主體書寫,不是完成「她的故事」,而是開啟無數尚未被允許發生的故事形式——包括碎裂的、遲疑的、難以辨識的、拒絕說出來的。這才是將歷史從父權敘事中解放出來的第一步。

因為唯有如此,我們才真正不是為她說話,而是為她守住說話的可能性。

Anna Funder/著,徐立妍/譯《喬治.歐威爾之妻的隱形人生》書影。(圖/黑體文化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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