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的精靈「鈷」在醫療中的關鍵作用

【你不知道的醫療史】

電動車的需求大增，讓電池重要的成分鋰搖身成為貴重金屬，但電池的成分並非只有鋰而已，其中的鈷也是不可或缺的原料，在這裡我不是要談論經濟發展，而是說到鈷在醫療上的一些趣事。

人類使用鈷的歷史很早，埃及法老金字塔的陪葬物裡有藍色的玻璃，裡面就有鈷的化合物，古希臘人和羅馬人也利用它來製造美麗藍色的玻璃，另外科學家也發現，唐三彩上藍色的部分也有鈷的化合物。

鈷到底怎麼被發現的呢？歷史記載在1753年瑞典化學家布蘭特(Brandt)從輝鈷礦中分離出帶有淡淡玫瑰色的灰色金屬，裡面有純度很高的鈷，所以大家公認他是鈷發現者，7年之後另外一位瑞典化學家柏格曼(Bregman)終於精鍊出純度很高的鈷，確定它金屬的地位，所以在1789年拉瓦錫(Lavoisier)首次把它列入元素週期表內。

鈷的英文名字「cobalt」，典故是來自於德文的「kobold」，意思是壞精靈或妖魔，因為在中古世紀的時候，德國的薩克森州有一個規模很大的礦床開採中心，礦工們發現一種外表類似銀的礦石，在冶煉的過程中，因為會放出毒氣(現在知道是二氧化硫及砷)造成礦工的死亡，當時的人們認為是地下惡魔作祟，所以會在教堂裡誦讀祈禱文，希望礦工們從這種地下惡魔的迫害中解脫，這個類似銀的礦石便是輝鈷礦。

那到底鈷和醫療歷史有什麼關係呢？1930年代美國醫師卡斯爾(Castle)發現惡性貧血患者的胃無法像正常人分泌一種內在因子，而他們在食用動物的肝臟之後卻能改善病情，經過多位科學家努力，在1949年終於分離出這個抗貧血的因子，就是我們現在熟知的維他命B12，它裡面的主要成分就是鈷，也是維生素群裡面唯一含有金屬元素的代表，鈷能夠防止維生素B12被腸道內的微生物所破壞，但是鈷並不能直接被身體所吸收。

另外鈷的重要醫療運用就是放射性治療。20世紀早期對於癌症還束手無策的時候，科學家發現高能量的X射線可以穿透身體，對付深層組織的腫瘤，可惜這樣的設備巨大而且昂貴，直到第2次世界大戰期間的為了製造核武的曼哈頓計劃中，發現核反應堆裡的鈷經過中子輻射，會成為高活性伽馬射線的發射體，即大家熟識的鈷-60，在直線加速器還沒有發明之前，它可是癌症放射治療不可或缺的重要工具，因為它比核反應堆裡其他金屬形成的伽馬射線源有比較長的半衰期，不過仍需要5年左右換一次。

結束這個故事前，還是要提醒那些沒有維生素覺得人生不夠精彩的讀者們，服用維生素B12時候有兩件事情要注意，身體有惡性腫瘤最好不要把它當成營養補充品，因為會促進腫瘤的生長，另外它經過高溫加熱或遇上維他命C時就會失效。

●2023新專欄登場：蘇上豪，中山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心臟血管外科主任，著有《國姓爺的寶藏》、《DNA的惡力》、《開膛史》、《暗黑醫療史》、《未完成的道別》等作品。希望把將各種奇特的醫療史，變成讀起來沒有負擔的小品文。每月一篇，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