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居家應急藥品！從古籍文獻看「藥墨」的成分與用途

【文房百寶】

文／送潮人

在遊戲中攻打魔王或是被敵人包圍時，最擔心的問題大概就是缺乏恢復生命值（ＨＰ）的藥水。雖然現實世界中，並沒有受傷後可以立即痊癒的特效藥，影劇中能夠將人從瀕死邊緣救起的靈丹也不一定存在，然而不同於現代醫療的便利以及系統的完善，古代人的居家都要準備一些應急的藥品，其中有一項集合珍貴材料，可以秘藏於書房中的妙藥，其實是文房四寶中大家都熟悉的物品──墨。

※ 提醒：本篇所涉及療效、藥材部分，僅為古書文獻整理介紹，不可作為任何醫療建議。一切相關問題，請尋求正式醫療管道。

治血、止血而不是恢復ＨＰ

宋代寇宗奭所寫的《本草衍義》中，對於墨有這樣一項紀載：「須松煙墨，方可入藥，然惟遠煙為佳。」並且提到墨的功效為「治大吐血」，但是同時也提醒當時有些「以粟草灰偽為者，不可用」以及「延川石液者…不可入藥」。簡單來說，能治療疾病的「墨」必須是以真正的松煙為原料，而不能是其他植物或油脂燒成的煙料，除此之外，在《本草綱目》、《本草備要》、《外臺秘要》、《備急千金要方》當中都有記載其他墨可以治療的病症，例如流鼻血（衄鼻）、眼睛有異物（飛絲、塵芒入目）、疣以及女性生產的部分問題。

如果家中還有保留學生時期書法課的墨條，由於大部分都是油煙或是工業碳素製成，其實並不具備以上文獻所提及的條件，所以無法做為藥物使用。甚至在坊間購買到有標示為「藥墨」的墨條，有些只是沿用以前用來製作具有療效的藥墨的模具，但是如今原料成份已經不同。即使獲得更可靠的藥墨或是松煙墨，也必須依照專業醫師的診斷與確認，才有使用的可能。

珍貴與複雜的藥墨

雖然在許多古代醫書中有記載墨的功效，但是在實際應用上，時常還是要與其他藥材配伍才能發揮更大或不同功效。其實自漢末以來，就有在墨中加入許多中藥的製墨記載，例如宋代晁說之的《墨經》：「韋仲將用真珠、麝香二物。賈思勰用梣木、雞白、真珠、麝香四物。」到南唐時期更加到十二種，雖然明代沈繼孫《墨法集要》有說：「用藥之法，非惟增光、助色、取香而已，意在經久，使膠力不敗，墨色不退，堅如犀石，瑩澤豐腴，膩理可愛。」但同時也講到如果加入不對的中藥，反而會讓墨有很多問題，造成墨色不好看或是容易腐壞，例如：「麝香、雞子青引濕，榴皮、藤黃減黑…」。

上述加入墨的藥材，主要為了延長墨的保存，以及磨出有更好的色澤的墨液，並未提及於人體的外敷或內用。目前文獻中最成功的藥墨，可能是清代的胡開文墨肆，他們將十數種珍貴的藥材加入墨中，成為當時大家競相追求的名藥。由於配方可能多有保留，所查到的資料也有部分出入，因此歸納其中的藥材可能有：麝香、硃砂、珍珠粉、冰片、犀牛角、琥珀、鹿茸、牛黃，以及熊膽、牛膽、豬膽、蛇膽、魚膽，因此稱為「八寶五膽藥墨」，或是稱為「八寶靈丹」。雖然大陸仍有生產此類藥墨，但是如犀牛角、熊膽等來自保育類動物的藥材，早已全面替換掉。

筆者熟識的中醫師在見過這樣配方後，認為藥性相當複雜，也會隨著使用者的體質而有不太相同的效果，因此若是身體有任何不適，還是要經過合格醫師的辨證論治，才能開藥治療，不宜自行服用。

神秘面紗

真正清代的藥墨可能早已失去某些藥性，如今生產的配方也做過許多更動，因此傳說中許多關於藥墨曾經治好的病例，例如慈禧的魚鱗癬，或是早年博物館研究員，出國參展卻遇到深夜胃出血的狀況，都已經難以驗證。現今製作的墨條中，有些仍有加入冰片等中藥，在聞起來神清氣爽的同時，不妨遙想一下古代醫療不便時，文人手上的墨可能救過人的事蹟吧。

●專欄「文房百寶」：送潮人，來自桃園，大學與研究所專攻工程科學與天文學，曾有多次翻譯科普書籍與演講、展覽經驗，喜愛古典文學、藝術與服飾等，平素裡也略有涉獵。期望能將自己生活體驗中，美好的、趣味的所學及感受，逐一向大家分享並多多交流。每月一篇，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