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聖中世紀古城：精妙建築工藝、謎樣騎士團歷史及千年朝聖之路

文_Na’U
圖_Na’U、視覺中國

春末的一場雨不停歇，打斷了葡萄牙的朝聖之旅步程，意外引領我落腳中世紀古城托馬爾（Tomar）。煙雨迷濛中穿越謎樣的騎士團歷史，教堂的阿卡貝拉和聲打破雨聲的規律……或許，這是朝聖之路上，聖雅各特別為我安排的故事！

走出車站，空蕩的中心廣場上，昂然矗立的地標融入了紅十字徵，這是托馬爾的專屬圖騰與重要標識。這裡的建築、藝術和紀念品中隨處可見，暗訴著它的身世由來，同時成為托馬爾的文化象徵，吸引了無數遊客和歷史愛好者。

位在葡萄牙中部山谷中的托馬爾，是充滿神祕感的古城，魅力不僅在於古老建築和壯麗風景，還在於那段與聖約翰騎士團（馬爾他騎士團）緊密相連的歷史。自12世紀以來，托馬爾成為騎士團的重要據點，每一個角落似乎都在低語著過去的輝煌，讓人不禁想要深入探索。

騎士團的輝煌與使命

聖約翰騎士團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1世紀初，最初是為朝聖者提供醫療住宿種種服務。隨著時間推移，騎士團逐漸轉型為一個強大的軍事組織。在十字軍東征的背景下，騎士團展現出令人驚嘆的影響力和勇氣，保護了朝聖者的安全，還參與許多重要的戰役，為基督教的擴展做出貢獻。隨著騎士團崛起，托馬爾也逐漸發展成為宗教信仰與文化交流的中心，無數信徒與朝聖者專程造訪──千年之後的我也是其一。

在這片神聖的土地上，紅色十字架是騎士團的標誌，也象徵著信仰和對上帝的奉獻。走在托馬爾的街道上，石板路面隨處可見十字徽圖騰，讓人感受到歷史的延續與傳承。從老城區抬頭望向山丘上的森林，堅石壘壁所構築的基督會院（Convento de Cristo）與騎士團城堡（Castelo de Tomar）矗立在高處，捍衛著百姓、捍衛著信仰，更捍衛著葡萄牙曾經的航海大業，雙雙於1983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遺產！

騎士團城堡：防禦堡壘也是精神堡壘

托馬爾的騎士團城堡無疑是這座城市最具代表性的地標。

這座城堡自12世紀便矗立於此，見證無數變遷。城堡的防禦工事堅固，設計精妙，展現出當時建築師的智慧與工藝。穿過高大的城門進入城堡內部，建築風格融合羅馬式與曼努埃爾式（The Manueline Style），呈現出一種獨特的美感。曼努埃爾的特徵在於海洋相關的雕刻，如渾天儀、錨鏈等，這些元素不僅是對海洋探索的紀念，更是對當時工匠卓越技藝的讚美。城堡內部，歷史痕跡也無處不在，每一扇窗、每一扇門，都在向遊客傾訴著那些古老的故事。

站在城堡高處俯瞰整個托馬爾，連綿至遠處的紅瓦屋海，使人令人不禁感慨：這裡曾經是多麼輝煌的地方啊。

基督會院：航海時代的重要角色

基督會院是騎士團的宗教中心，自建造以來一直吸引眾多信徒和朝聖者。這座以精密細緻裝飾著稱的壯麗建築，外牆上的曼努埃爾之窗（Manueline Window）最為經典。繁複而華麗的窗雕上方是騎士團十字架，下方為盾徽及渾天儀，四周刻有繩索、海草、珊瑚等海洋之物，盡顯曼努埃爾一世統治時期之榮華。

巔峰之作圓形禮拜堂，其設計靈感來自耶路撒冷的聖墓教堂，步入禮拜堂宛如物換星移置身另一個夢幻的世界。圓形結構象徵永恆的信仰，精緻雕刻和華麗裝飾讓人目不暇接。數層樓高的天花板繞著宗教圖案和華麗壁畫，如此神聖氛圍讓我不由自主低下頭，感受一種來自信仰的力量。

隨著時間的推移，基督會院的角色逐漸轉變，成為葡萄牙藝術與學術、歷史與文化的指標，其影響力更隨著地理大發現而達到頂點。15世紀的葡萄牙航海事業如火如荼，許多勇敢的航海家們踏上未知的旅程，探索新大陸和新的貿易航線。基督會院在這一階段扮演了重要角色，搖身一變成為航海家的精神寄託和金援。每一位出航的水手，無論是貴族或平民，都會在基督會院前虔誠祈禱，尋求神的庇佑和航行安全。

逸步迴廊穿堂間，窗外的雨依然淅淅瀝瀝，為托馬爾的歷史詩篇增添一分浪漫柔情。此時，光束從窗框間透射進來，眾人為之屏息之際，我不禁思忖著：若非對於信仰的堅定，否則難以成就這樣極致的藝術作品！

佩戈斯水道橋：匠心獨具的工程奇蹟

隨著基督會院的影響力逐漸向外擴展，佩戈斯水道橋也成為重要的工程成就，不僅提供基督會院穩定水源，更是工程技術的卓越象徵。

水道橋的靈感來自於古羅馬水道系統，全長約6公里，共有180個拱門，其中橫跨佩戈斯山谷的部分，由58個圓拱和16個尖拱組成架空通道，最高達到30公尺，所有管道都覆蓋著石板，一路延伸到基督修道院，令人驚嘆當時工程師的智慧與創造力。

清澈的水流和綠色的田野相互輝映，構成了一幅和諧的畫卷。我們在水道橋旁漫步，除了欣賞那壯麗的建築，還能感受到自然環境的靈動。

水道橋的建設不僅解決了用水問題，還促進周邊地區的經濟發展，成為當地人民生活的重要依靠。

走出基督會院，我小心翼翼踏著被雨水浸潤的青石階梯，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崇敬之情：百年前，那些為信仰而戰的騎士們，在這裡築起夢想與希望，燃燒生命成為傳奇，只為成就帝國一頁海上霸業傳奇。

春末的細雨洗去時光塵埃，讓眼前的風景如夢似幻，讓這座老城欲語又止，靜待知音前來共感交會。推開施洗者聖約翰教堂（Igreja de São João Baptista）的厚重門片，禮拜中的絕美歌聲直擊我的心弦深處，激起陣陣共鳴和感動。或許，這就是托馬爾！除了是一座古城，更是一份活生生的教材。這裡的每一處轉角、每一塊石頭、每一扇窗戶，都像是對時間的追溯，都可能遇見一段未知的故事。

這可能才是所謂「朝聖」──順著天雨的徵召，緩下步伐，感受聖雅各施展的沉澱與洗滌！

●文章授權轉載自《旅讀or》雜誌第165期：想享巴黎──藝術家與他們的產地，未經同意，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