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想不到說什麼？5面藏在古鏡裡的心動情話

【文房百寶】

文／送潮人

對於六、七年級生來說，小時候應該都見過一種背面有彩色人物照片的小鏡子，有人稱之為「明星鏡」。然而隨著時代變遷，這些有著明星偶像照片的鏡子，與同時代機車的「明星擋泥板」一樣，似乎已全然消失而成為某個時代的專屬特徵，即使偶爾有些年輕女生的隨身鏡子，會在背面貼有自己偶像的照片，但是更多的鏡子還是著重簡潔的「功能性」，甚至將裝飾視為累贅。

誠然鏡子對於現代人而言，只有映照自己「外在」樣貌的功能，但是對於古人來說，鏡子還有更多關於反映「內心」的意義。

天亮了，你在想我嗎？

「見日之光，長毋相忘」是一句漢代的情話「吉語」，文字淺顯易懂，用現代話與來說就是：「只要醒著、看得到陽光的時候，都要記得想我喔！」而「見日之光」的「日」既可代表陽光，也象徵圓形的銅鏡如同日月一樣。即使古代使用銅錫合金，銀亮的鏡面已能良好的反射光線，但是反射率還是明顯低於現代的鏡子，因此在燭光之下就難以看清面容，必須在白天使用。

當然最好的情況，不是希望對方不要忘記自己，而是就在身旁，國立故宮博物院有一面鏡子，上方的銘文就是「見日之光，美人在旁」，如果要稍加翻譯，那大概就是：「我（希望）早上起床，就看到你在身旁！」這與現代的情話的意境，別無二致了。

別離之苦

然而有些真摯的情感，卻得在分別的當下或是分別之後才更能體現，羅振玉撰《古鏡圖錄》中就有一面銅鏡，上鑄銘文「秋風起、予志悲，久不見，侍前稀」，似乎可以看到一名女子在秋風中感嘆，訴說長久不能見到對方，無法服侍或是在依偎在他身旁的悲傷。

然而分離時情感的面相也不是只有憂愁，還會有哀怨，例如在《漢鏡銘文書法》一書中，就有收錄一面鏡子，上有銘文：「君行有日返毋時，思簡念，尚可治，人兩心，成不足思。」翻譯出來就是：「你出門好一陣子了，什麼時候才要回家呢？如果只是太忙忘記想我，那還可以原諒，如果你的心有別人了，那我也不要想你了！」這種帶有嬌嗔語氣的文字，讓這面鏡子穿越兩千年後，依然可以見到那個鮮明而青春的愛戀。

清白的愛情

自古以來，美好的愛情也必須伴隨彼此的忠心與誠實，而鏡子的意象則最符合這個特點，國立故宮博物院有一面「清白」鏡子上的銘文，就是既以鏡子、同時也是以女性的口吻，來表明清白的重要性：「絜清白而事君，怨（穢）污而弇明，（微玄錫）之流澤，恐疏日忘美人，外承可悅，靈之弇，願忠毋絕」，雖然這面鏡子銘文有很多脫誤，但是大致上的意思都是：「我以清淨潔白的心思來侍奉你，擔心自己會與鏡子一樣，因為髒污氧化而不再明亮，如果沒有鏡藥（研磨劑）來擦拭，擔心你會逐漸疏遠我，希望我的外表可以一直讓你喜歡，忠誠於我們的感情。」

也許很多人在最初的心動之後，就不再努力經營愛情，以至於愛情這面「鏡子」蒙上了灰塵與髒污，甚至是氧化而變得黯淡混濁，不妨參考一下古人的智慧與態度來「時時勤拂拭」，也許彼此的情感可以回到最初的那種明亮。

後記

《周禮。考工記》有紀載：「金有六齊……金錫半，謂之鑑燧之齊」紀載了反射匯聚太陽光的「陽燧」需要使用銅、錫各半的合金，這種合金會呈現銀白色，也是唐代以前鏡子主要的顏色，影劇中有些鏡子呈現金黃或是古銅色，而且人影模糊不清，這並非古代鏡子真實使用時的樣貌。

國立故宮博物院有一件乾隆時期的「玉群獸鏡臺」，展出時為了讓參觀者看到玉雕的全貌而未將銅鏡放上去，但是試想一下，今天將一面新磨好的銅鏡放到鏡臺上，是不是就像在虯蟠的雲霧中有一輪煦日呢？再想到「見日之光，長毋相忘」、「絜清白而事君」的鏡銘，是不是可以感受漢代人那種甜膩中又帶著光芒的愛情呢？

●「文房百寶」：送潮人，來自桃園，大學與研究所專攻工程科學與天文學，曾有多次翻譯科普書籍與演講、展覽經驗，喜愛古典文學、藝術與服飾等，平素裡也略有涉獵。期望能將自己生活體驗中，美好的、趣味的所學及感受，逐一向大家分享並多多交流。不定期發布，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