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太平島之役更凶險的諜報戰，台灣與中共的情報危機！

文／十二芒

台北中山 晚間01:25

眼看哨點就在前方，悍馬車的駕駛緩緩減速。王楷旭示意吳昊在座位後壓低身軀，自己則搭著槍起身。一名士兵站在停車受檢的路障前方舉起交管棒，兩盞軍用探照燈直射路面。

「嘿！我剛剛聽說中山橋斷掉了？上級說會指派新路線！」副駕的醫務士起身詢問。

「我們也在等消息！」那手持交管棒的士兵搖頭回道：「今天勤務超亂。」

王楷旭瞇著眼睛打量四周。

這個哨點位處於中山北路與民權西路的交叉口，掌控了整個街區。東北角路口還停著一輛雲豹八輪甲車；兩輛中型戰術輪車則停放在路邊。王楷旭看見有六名士兵正在執哨、一名士官模樣的弟兄正在無線電旁邊似是等候指令。

王楷旭緊盯著兩名接近中的士兵。兩人低聲談笑，對王楷旭的注視完全沒有反應。他謹記著吳昊提醒的敵情，卻怎麼樣也看不出異常。那身數位迷彩、單位章、軍階、個人軍械甚至戰鬥靴也全都是友軍裝備。

沒問題吧？但……是真的沒問題嗎？

漏了任何一個細節就會死……

可是我真的看不出問題啊！

其中一人來到車邊，拿起手電筒。白光直射王楷旭的頭臉。

「幹什麼？」王楷旭挪移到車側、伸手擋格，居高臨下喝問。

「長官好，連部有要我們確定一下VIP的狀況。」那士兵顯然嚇了一跳，退後解釋：「請問前面的哨口沒這麼做嗎？」

前方座位的醫務士也好奇轉頭。

「王楷旭下士，沒事的，就跟剛剛一樣而已。」

王楷旭意識到自己有些緊繃，正要道歉退開。

目光卻停留在那士兵的上兵臂章。

數位迷彩野戰服上的肩線摺痕讓他看起來格外有神。臂章整齊挺拔、稜角縫線分明。王楷旭看向那人夥伴，看上去同樣地精神抖擻，甚至每一個哨點裡的軍人都是這樣。

「你們不同單位？」王楷旭轉頭問那醫務士。

「對啊，我剛剛說過了。我們是任務連編組，由三個戰備單位抽調組成。」

「如果前面沒這麼做，應該是沒關係啦……」那士兵苦笑搖手。

「你右手臂後那是什麼？」王楷旭忽然說道。

「嗯？」那士兵疑惑地旋舉手臂，低頭查看。

王楷旭緊盯著那只近乎全新的國軍護肘，然後左手快速拔出P99手槍。

「磅磅磅磅！」

在所有人反應不及的情況下，王楷旭對那士兵的頭胸腹連開四槍，然後調轉槍口，在另一人反應過來之前兩槍將其射殺。

「喂你幹嘛啊！」那醫務士嚇壞了。

悍馬車上所有的守望連士兵都驚慌失措，轉頭看向王楷旭。吳昊跟著飛快起身，舉起T91朝著探照燈與發電機射擊，燈光頓時黯下。

哨點內的所有國軍士兵全部舉槍朝著兩部悍馬車掃射，一時間槍火大作。車上的守望連士兵反應不及，在亂槍中紛紛倒地，一些企圖想要下車尋求掩蔽的士兵，也在毫無死角的集火下中彈。

火線交錯中，王楷旭舉槍低伏，依靠著車身護甲開槍回擊。

吳昊默契十足，推開醫務士的屍身，翻到前座發動引擎，隨即重踩油門，撞開路障逃離街區。

四周都是呼嘯的子彈，後車的友軍更在近距離的掃射下全軍覆沒。

「你知道你自己在幹嘛對吧？」吳昊問，從後照鏡看著開槍中的國軍士兵。

「假的，他們是假的。」王楷旭更換彈匣：「戰備單位的迷彩服不可能有摺線，他的護肘甚至是全新的！」

吳昊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但，我應該不會判斷錯吧……如果我看錯怎麼辦？」王楷旭想了一下，不安地咒罵，一邊用手抹臉：「我會被關到死……而且，我還殺了無辜的弟兄……天啊。」

「看他們的反應，你應該是沒看錯。」吳昊冷靜地說：「做得很好。」

王楷旭心有餘悸，看著滿車血跡與彈孔發怔。醫務士染血的戰術盔，還滾在副駕的腳踏板上。

我是不是有別的方法？

我更害死了同車的陸軍弟兄。他們根本猝不及防……

「欸！別慫啊！」吳昊低喝：「做了就做了，救自己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你沒想過可能會連累到無辜的人嗎？」

「我連累的人可從沒少過。」吳昊悶悶地說：「……早習慣了。」

「你現在要去哪？」

「不等支援了，直接去和小姐姐會合。所以你別廢話，趕緊給咱指路。」

「轟隆──」此時，後照鏡裡突然從一旁街巷撞出一輛雲豹裝甲車。

車上的探照燈直射向兩人。

裝甲車撞開人行道上的機車，然後軋過分隔島從後方直追而來。一些夜行的車輛紛紛左右閃避，其中一輛計程車更直接被推撞開來，驚恐的喇叭長鳴。

「我開始肯定他們是敵人了……國軍不會這樣開車。」王楷旭說：「你最好開快一點。他們車頂有四零榴、遙控發射、低速穿甲榴彈只要一發就能把我們──」

「你有時間跟我科普，倒不如想法子處理。」吳昊油門踩底，沒好氣地罵。

王楷旭抬頭，看著悍馬車架上的二零機砲座。

「你瘋了嗎？我才不會在市區裡頭打二零機砲！我只要有任何一發打中建築物，裡頭的市民就完蛋了！」王楷旭嚷道。

「啪──啪──啪──」

三枚低速榴彈在空中畫出螺旋軌跡，從悍馬車左方掠過，然後落在對向車道上爆破。在飛射的金屬彈片中，吳昊方向盤急轉迴避，右側車輪一度卡上了安全島，復又彈回。

吳昊闖過紅燈，而裝甲車銜尾緊跟。儘管被一輛反應不及的民車撞上，卻仍未有絲毫減速。

「給我滾上去！別像個娘娘腔！」吳昊大喊。

王楷旭咬牙，爬上車塔。

他打開彈藥箱，將彈鍊安入膛室內。由於戍衛任務性質，車內彈藥配給並不算太多，僅有三十發。

「我上次操作這玩意的時候是剛入伍……」王楷旭喃喃自語：「現在我卻得在台北街頭用二零機砲打雲豹裝甲車……他媽的，今晚真的有夠離奇……」

「幫你開車的還是共諜呢。」吳昊在下面補充道。

●本文摘選自凌宇出版之《黑色行動：台北16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