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琅原創簽約作家。
在時間流裡浪遊且恆常迷途的異鄉人。
☞琅琅原創駐站作家‧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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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妹!」將自己錯認成髫齡小娃 莫名地期待長大

雪白巴洛克廊柱纏蔓旋蕾的奼艷,廳裡熱燙燙的鬧,西裝筆挺與裙波襉褶交錯,鏜亮皮鞋映珠光華鑽相輝,頭油水粉的香妖妖嬈嬈繞著指尖髮梢腰際,摻揉一浪一浪野潑潑百合濃郁氣息,迷離浥滲鎏金色桌筵,以及蜜合歡色流蘇。他今日煞是好看,雖則大喜的不是他-恍恍然,與回溯三旬年餘的那個他多麼神似;他今日煞是好看,與當年依稀相仿的髮式,祇添多了斑駁花白,同當年一模樣的眼角佻飛意氣風發,祇堆疊起幾星皴紋;他笑朗朗地灑落日

一位老兵離世前的最後請求

他第一次走進我診間來看腰疼時,腰板挺直,紅光滿面,將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嗓門兒不特別大,但聲音鏗鏘堅實,偕著小他十來歲的妻-某一個年代常見的外省老兵與本省女子組合-妻打點他各種細瑣雜務,間或數落他一點糊塗與頑固,聲音裡含著一絲旁人難以覺察的嬌昵意味;他多半時候由著她,樂呵呵點著頭,偶爾也堅持拿點不大不小的主意。此後,隔三差五來一趟,總是對付一下伴隨年紀漸長身上這處那處的疼痛;老長一段時日沒見著他,

病床前最後的婚禮

都說老人家腸穿孔是最恐怖的:症狀幽微不典型,華人婦女且特別能忍痛,小病小痛總不輕易「就醫」,來到我們面前往往已經是沒有拒絕餘地的「送醫」。她就是這樣的女性,面團膚白,抿住一抹清淺笑紋,嚴重腹膜炎敗血症,緊急開完了刀送進加護病房,沒有一滴尿,血壓得靠升壓劑撐住,人卻始終是清醒的,肚皮中線老長一道傷口加上腹膜炎的刺激,那疼痛尋常人難以忍受,她只是微微蹙眉,很包容的神情,也不知包容的是我們,是她自己,抑

醫師用時間計算死亡 她用七星八卦陣觀壽

心臟外科緊急手術的病人狀況常常很糟,帶著好幾台升壓劑幫浦,年紀大、合併感染、多重器官功能受損,都會讓狀況變得更糟,此刻躺在加護病房病床上這一位,集了個一項不漏。每趟會客從不缺席的,只有那個女人,法律上,她不是他的誰,只是「同居人」;他的其他家人都不住在這個城市,身的距離遠,心的距離並不更近。

手術燈熄滅,我認出病床上的舊識

電話那頭嘈嘈傳來:「動靜脈畸型破裂…」「腦出血昏迷…」,一句一句擂著耳膜,不暇多想:「備急刀,放引流管,我待會兒進去!」人躺在手術檯上,理得光溜溜的腦袋,嘴裡插一根長管,那張臉似曾相識,又顯得生分。

我們活在一個凡事都不必問為什麼的時代

老家圍成圈的灰黑日式平房,家家門口對著中央空場,後門外邊成排公車站牌連根拔起傾倒一地,偌大闊馬路成了建築工地,且像一頭不知饜足的巨食獸侵吞圈起了綿延幾倍大的地,連日進行著不知所以的工程。一覺醒來,所有遮蔽物盡數消失,眼前聳然矗立一座空中環形圖書館,家屋後方悄然築起了二樓直通天台-天台連接這巨型環狀圖書館前方廣場。今天是圖書館盛大揭幕日,各國湧來許多朝聖觀光客,打自家天台一開門幾乎踏不出步伐,攢擠的

塵封的河馬玩偶,攻佔男孩童年到為人父的歲月

四五歲的小男孩,左手揮棒,左手投球。不打棒球時,他翻看哥哥從租書店帶回來的漫畫,那些經典黃色橋段:一發、打地鼠,都帶著無比歡暢的喜感;其實他不真的懂,但也嘿嘿嘿地笑得老母瞧著都覺淫邪。

新詩|遺憾

以三個場景串連——孩童、男子與老人,分別透過「朱古力的斷裂聲」、「酒食與菸霧中的喀嗤聲」、「風雨震窗與記憶回響」來描摹。

新詩|想不起的回憶

對街大廈斜頂一塊橙金霞光高樓陰影裡飄落軟毛雨絲風捲 潮溼的十四歲氣味他安心將傘張開 終於那把內面繪滿整幅莫內的傘祇讓自己望見像這場雨像那個賸下一張側臉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