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穎青/牆上的點點滴滴

大女兒升上大學離家後,念國中的小女兒也搬出和姊姊共用的房間,改睡小書房,宣告獨立。升上高中後,小女兒不時和同學去逛IKEA,看店內設計的餐廳和臥室,與同學計畫待未來長大,要如何布置自己的家。

「妹妹,我把那些紙星星拆掉,把牆壁重漆一次好不好?」我趁機提議先整修她和姊姊的房間,好好來個斷捨離。「不要啦!那是我們童年的回憶耶!」她馬上反對。

那貼滿天花板的紙星星是有螢光效果的,當初姊妹倆花了不少功夫摺紙星星,並特意拼貼出金牛座與射手座圖案──她倆的星座。

房內牆面還有用鉛筆寫下的斗大數字和英文字母,盡是與一般書寫順序相反的從右寫到左,牆角還有個一雙大眼全塗黑的蛋頭人,統統是身為左撇子小女兒的傑作。大女兒出生時,外婆和姑姑們集中火力看顧,毫無機會「搗亂」;但小女兒出生時,只有我一人奮戰,於是她曾趁我不注意時「染指」餐桌旁的牆壁,畫了第一代蛋頭人,說是她「親愛的爸爸」,逗得她爸龍顏大悅,也不追究畫牆這事。後來,塗鴉被我漆牆蓋去,她便改往臥室牆壁揮灑。

上周,放暑假的大女兒回家了。不知我是否變老變矮,幾個月不見,她似乎長得更高了。「你們兩個小時候那麼矮,是怎麼貼紙星星的?」我問。「就拿椅子疊桌子架高啊!」「那多危險啊!」我驚呼。

「下面有人扶椅子啊,而且我們現在兩個都好好的。」她的回話點明是老媽還留在過去時光機裡。

晚上小女兒又溜回姊妹共有的房間睡覺。她倆嘰嘰喳喳說到半夜,還不時穿插笑聲。我催她們早睡,順手關了燈,只見頭上紙星星發出微光,彷彿滿天星斗,這才了解小女兒為什麼不願讓我漆牆。

有些回憶是只屬於姊妹倆的,希望她們各自獨立後,再回家時,可以依這牆上點滴,憶起兒時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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