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芳

禪者、音樂家、文化評論人。
六歲,有感於死生。高一見書中句「有起必有落,有生必有死;欲求無死,不如無生」,有省,遂習禪。同時間,亦因一段因緣入中國音樂。四十年間,於音樂,始終觀照道藝一體;在修行,則「出入禪、教、密三十年,不惑之後,方知自己是無可救藥的禪子」,遂對向上一路,多所拈提,常以劍刃上事砥礪學人,標舉宗門不共。在禪與藝術外,1988年後又以海峽開放恰可印證生命所學之真實與虛妄,頻仍來往兩岸,從事文化觀察與評論。著作有《禪‧兩刃相交》、《禪門三徑》《落花尋僧去》、《歸零》、《春深子規啼》等書。

作家好文

林谷芳/雲橫秦嶺家何在

談終南山的隱,何止不在隱逸,也不只在一般意義下的宗教隱修,它是「鍊氣士之隱」,以此才會有諸多的傳奇留下,而傳奇之人所居正是尋常人難到之處……

林谷芳/境界——中國生命之旨歸

美學有位階,人生有追求,這是普遍存在的事實,惟此位階追求,不同文化卻各有所重,且以之論列生命之高下。而在此,識得「境界」一詞,就知中國生命之旨歸。 境界,是指生命整體所契的狀態。一般說境界高,一是指智慧高,能超越俗見;一是指器量大,能容人容物;一是指能自得,於環境中作主。 而這,都與生命的歷練有關。

林谷芳/文人 不器的生命

儒的士君子、道的真人、佛的菩薩行者、禪的悟者,是中國哲思所標舉的生命典型。但真談中國生命,還須及於文人。就生命與中國文化的整體連接而言,它甚且更具代表性。 代表性是指:士君子的社會人格,真人的自然超越,菩薩行者的宗教修行,以及悟者的凡聖一如,這些都可在文人生命中看到。儘管其中的單一特質往往難達極致,四者的比例各人也不一,但仍無礙於文人之所以為文人,他自有主體而成,且與前四種不同的生命風格——總體人間情性的映現。

林谷芳/禪——人間與超越的不二

佛教進入中國,來自印度的超越之道「入中國則中國之」,成為了帶有極濃人間性的菩薩行,佛教由此乃沁入了中國生命的諸面相。 但超越性文明與人間性文明原為光譜之兩極,故雖彼此借鑑,亦難免於勉力銜接的痕跡。真要說將此超越性與人間性作完美結合,其中更無世間與出世間之隔的,就不得不提禪宗。到此,中國佛教特質才真臻於顛峰,於生命於文化的影響也才深遠。

林谷芳/釋——有情的超越與連結

在中國士大夫「自覺性」或「應然」的系統裡,釋道影響向被輕忽,就此,道家超越名教,原不好拿來與檯面上儒家的家國抱負並稱,佛家原因則又不同。 最大不同,在佛教原是「外來文化」。 中國自來以「上國衣冠」自居,與四鄰是「以夏化夷」。除近世西潮外,歷史上唯有佛教,是以外來文化的顯眼之姿入於中國,儒家乃始終以「夷夏之辨」相抗。 但相抗更牽涉本質的矛盾:世間法與出世間法的不同。

林谷芳/道——大化的契入與放懷

▋儒道並生 要對中國文化作完整陳述,儒之外,首先得加個「道」字。儒與道不只是先秦時中國固有的思想,且在後世的生命實踐上,儒道基本並生。只談儒,不只在哲思這「應然」層次上未能全面,對中國人間性中的「實然」,更不能得到完整的理解。

林谷芳/「儒釋道」──中國文化的鐵三角

人間性與漢字讓中國文化有著「神聖性與世俗性交滲」、「一元性與多元性並存」的基底特質,但此係總體就其基礎形貌立言,真要體得中國文化,還得更具體地切入其中的實質內容。就此,核心觀照必在「儒釋道」三家。以之,中國文化方顯深厚,與其他文化才更清晰有別。 談「儒釋道」,先須合為一詞談之,而這,要從人類學的研究談起。

林谷芳/漢字——一元性與多元性的並存

人間性是中國文化比諸世界其他大文明的根柢不同處,而談此,其影響也及於整個中國文化特質的,還有漢字。 漢字是目前世界上唯一被運用的大系統表意文字,中國則是唯一運用此表意文字的大文明。 相對於表意文字的是拼音文字,從語音到文字,基本合一,是典型的「我手寫我口」。

林谷芳/人間性——中國文化的存在基點(下)

人間性讓中國人關注可觸可摸之事,對事物較少作抽象性、本質性的探討。倫理上,強調由近而遠、富於「人情」的「推己及人」,對抽象正義較少著墨。哲思上,所言之「道」,就是一種混沌而全面的存在,較少如西方哲學般,做本質性的觀念探究。中國重「史」,雖說在「究天人之際」,但與西方更傾向於本質探究的歷史哲學仍有別。中國科學也一直聚焦於應用科學。

林谷芳/人間性——中國文化的存在基點(上)

談中國文化,聽來就是個老掉牙的課題,台灣這些年可在不遺餘力地「去中國化」呢!但正如美國學者白魯恂(Lucian Pye)談中國的一句名言:「中國是個假裝成國家的文明。」中國一詞,既指的是國家,亦指的是文明,而無論政治的分合如何,這文明的特質既仍滲透在我們的所思所行中,了解中國文化,其實就在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