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4 - 聯合報60年：在新聞的河 淘歷史的金

年

起「關報事件」淡化到最低。

陳由豪有沒有送錢給陳水扁

有些新聞，在當下並不易看得真切，需等到事過境遷，才顯得了
然。就像琉球「剩餘主權論」引起一場關報風波，如今看來覺得荒
謬，但在當年的時代脈絡中，卻是肅殺得令人窒息。同樣的，在台灣
本土熱的年代，台灣之子陳水扁被當成民主偶像膜拜，認為他的人品

和理想無可挑戰；直到他的貪腐弊案逐一爆發並定罪，才逐漸顯現了
他的面目。對當年曾試圖戳破陳水扁神話的總編輯黃素娟而言，心中
就有這麼一個不大不小的遺憾。
2004年初，總統大選風雲正緊，陳水扁追求連任。當時他的貪腐事
跡尚未曝光，但避走海外的東帝士集團總裁陳由豪先在香港發表公開
信，指稱曾捐款上千萬給扁、珍，還曾經兩度由「民進黨大老」陪同

赴扁民生東路住家，親手奉上「現金」云云。對此，身為總統的陳水
扁一口否認，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吳淑珍則說她從未見過陳由豪，
而那位被點名的「大老」則支吾其詞。
一般媒體對此事多半只是消極報導，原因不難想像：一因陳由豪本
身是經濟通緝犯，可信度較差；二是他並未出示具體證據；三是猜想
他可能只是趁選舉藉機放話作政治交易，或被藍營慫恿出來擔任打

手。黃素娟決定追求真相，派華府特派員張宗智飛到陳由豪在舊金山
的住處採訪，一要有當事人的一手說法，二需看到具體事證。
張宗智在2004年2月24、25兩天接連採訪陳由豪，陳由豪告訴張宗
智：他曾先後五次捐款給扁珍，總額達一千四百六十萬元，兩次在民
生東路都是親手交三百萬元現金給吳淑珍，事後陳水扁還曾來電表示
感謝；此外，他還曾為東帝士紓困案及建照案，分別給過陳哲男、張

景森不等的款項。陳由豪除說明給錢時間、地點，幕僚人員並找出當
年捐獻的單據，攤開來給張宗智看。張宗智把這趟任務寫成新聞稿、
專訪、分析、側記等稿件，總計超過兩萬字，這是一部大作品。

第三四五版的版面都空著

2月29日晚間，聯合報編輯部飄著一股奇特的氣氛。當天的電腦編

務系統上，第三、四、五版的版面皆空著，未掛任何稿件，大家都在
猜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稍晚時，黃素娟召集了採訪主任和副總編輯
等人會商，說明要刊登陳由豪的新聞；當時有人表示反對，覺得時機
不宜。一是距離大選太近，恐怕會對選舉氣氛造成衝擊；二是扁政府
若強力操作，可能使報社遭到圍攻。黃素娟獨排眾議，認為這些稿件
經過縝密作業及反覆核對，她對張宗智的採訪有信心；只要確認報導
128 的內容是事實，應該把政治後果放在其次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