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嫌捲入情殺案?日本「分手師」坦言職業傷害:難再信任人

聯合新聞網 時報出版
(圖/Unsplash)

在日本,不受法律管束的行業「分手師」正悄然興起,中村海太郎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接受人夫佐藤的委託,引誘其妻理奈,以婚外情、通姦為藉口,助佐藤取得離婚協議。對海太郎而言,這件委託案原本不費吹灰之力便可達成,佐藤從未真正理解過理奈以及她的需求,而這些恰巧就是海太郎的工作,...然而,他們展開了一段獨特又攙雜絕望的浪漫愛情。(編按)

文/史蒂芬妮.史考特(Stephanie Scott)

你曾聽說過「測謊問卷」嗎?心理學家在這些問題上投入如此多精力、心思,為了測謊儀器而設計,日本迄今還在使用,而非電視上演的老骨董。這些測試的目的經常是為了排除無嫌疑的受試者,但依然很重要。而且一旦第一個真正的問題問出,那個能測出你脈搏、心跳的問題就變得至關重要。那與你是什麼樣的人和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不同。

想像自己面對著測試者;他知道你的姓名、年齡、職業、生活型態。你期待他慢慢展開,但他不會。在凶殺案調查中,他會採用能直搗黃龍的問題,像是「你曾想殺掉某個人過嗎?」而實話就在心房的前廳,在思想和言語之間。我們全都想過要殺掉某人。這個問題的答案並未顧及美德或誠信。我們全都能有此念頭。殺人是種衝動,存在於我們所有人內心。

我再度坐在我的臥室中,刻意不想我童年的點滴,專注在小電視螢幕所播放的影像上。海太郎走進偵訊室時,戴著手銬。黑澤檢察官已經就座,而且沒有其他人,也沒有打字員作紀錄。然而,海太郎必定知曉玻璃鏡面後有人,他們全都等著聽他的證詞,因為當黑澤走到桌對面,解開他的手銬時,海太郎刻意地動作極少。他沒有揉按手腕,故作放鬆姿態,一隻手臂擱在面前的桌上,建立自己的空間。

黑澤把一塑膠杯裝的水推向海太郎,此舉換來他悄然微笑,雙唇抿成一線。有片刻,檢察官瞥向攝影機。我每次看到這兒,都以為他會關掉攝影機,但然後,就在我想像他用食指按下開關鍵時,海太郎抬眼,他們繼續拍攝。

海太郎在座位上調整身體角度,面向取景器。我又能看見他,他臉部的線條,他唇邊的凹痕,是習慣嘴角下彎所致。

「拿到你需要的了嗎?」海太郎問。

檢察官聳肩,「沒有事實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你想要我的靈魂?這就是你們這幫只會坐辦公桌耍筆桿的蠢蛋跑來這兒的原因,想把我的腦袋扒開,胡捅一番。」

「我想就私人的部分作些討論。」

「更多情緒?」海太郎坐直身,呷了一口水。

「愛。」

「你想要我替你定義嗎?」

黑澤沉默。

海太郎再度伸手拿水杯,但動作打住,杯子停在半空中。「你想知道,我是否真正的愛上了?」

「是的。」

海太郎臉上的表情變得晦澀難懂。

「我想要公正,」黑澤說。「我手上有好幾樁凶殺案都繞著激情轉。」

「他們和別人建立關係的方式也像我一樣嗎?」

「不一樣。」

海太郎往後靠,思考著。「你是不是打算在法庭上主張我絕對不會愛上任何人?」

「跟我說說你的工作。」檢察官說。

「黑澤你也是?你想看見我被吊死?」

「告訴我,」他說,聲音輕柔,「跟我談談你的工作。」

海太郎傾身,雙手摀住臉。

「難道你不在乎自己會怎樣嗎?」

「我會怎樣已經不再重要。」

「我認為那會對你有幫助。」黑澤表示。

雙手手指依然按著太陽穴,海太郎搖頭。「沒有任何事情能。」

「那麼就告訴我真相。」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螢幕下方的計時器才跳了一秒,感覺卻像過了許久。

「有時候,」海太郎說,「扮演別人還比較容易。」他瞥了黑澤一眼。「你一直都像你自己嗎?在任何場合都能感到自在嗎?在我的行業和你的生活中,當你必須接近他人時,你就得成為某種意義上的變形者。」

黑澤點頭,究竟是出於不解還是贊同,很難看出。

「有些工作你不想做,有些人你根本不想和他們往來。但,我確定你懂,向任何人—不管男人或女人—表現出你不喜歡他們是危險的。或許有時候你安全無虞,適時流露自己的不喜歡反而好,但在我的世界,或許在你的也一樣,禁止表露個人的真實情感。

黑澤探身向前,「你不喜歡佐藤理奈嗎?起初是你先離開她的?」

「我試過。」海太郎說。

「那不『危險』嗎?那豈不違背了你的本能?」

海太郎微笑,「那違背了我的常識,和我所受的指導,沒錯,但不是我的本能。」他打住。「我接過許多案子。永遠有渴求的人們期待為他們的生活增添興奮,放棄替自己的選擇負責,花錢為情感創傷找出路。關鍵在於專業,在你自己和所扮演的角色之間保持某些距離。你運用任何你會的社交策略來工作。我很成功。」海太郎補充道,「在那方面獲得某種滿足感。」

(圖/Unsplash)

「私人生活會很難調適嗎?」黑澤問。

海太郎微笑,「我沒有私人生活,而且一開始,我根本不需要。所有人我都試,來者不拒,找出合適的切入點,自我挑戰,但到最後,原本有趣和新鮮的部分都只令人疲憊不堪。卸除自己,學習變成其他人要耗費很大精力。」

「所以,你誰都不愛,而且沒人愛你。」黑澤說。

海太郎嘆息,「對許多分手師來說就是如此。他們變得防備心很重,發現很難再去信任人。倘若你不能信任某個人,你又如何能去愛他?這些分手師最後只能孤獨終老。但我們不是生來就該孤獨的不是嗎?」

「所以你想有伴?」

「我想要做自己。」

「所以是時機的關係?當你遇見佐藤理奈時,你需要改變。」

「不是!」海太郎往前探身,「我知道我感覺到什麼。難道我有沒腦到那種地步,連自己的內心都搞不清楚。」

「我必須問,」黑澤說,「那也是大部分人會認為的,她很好到手嗎?」

「他們都錯了。」

書名:《分手師》 出版社:時報出版

黑澤沉默,他朝房間後頭的玻璃鏡面揮手,示意倒水。「那麼,如果不是時機,不是倦怠,是什麼改變了你?有什麼不同嗎?」

「是她。」海太郎說,「我越是了解她,就越明白,她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

「她很美嗎?」黑澤問,海太郎溫柔地笑了。

「很美,完全自成一格的美。她有股內在力量,我很是仰慕。」

「所以你想推開她?一開始的時候?」

「我試過,」海太郎說,「我想要像認識一個真正的人般地認識她,而非透過我的工作,但我越是和她相處,越感覺兩人契合。我們了解彼此,我不能任她繼續過她原有的生活。」

另一杯水在他面前放下時,海太郎暫停敘述。他對黑澤露出挖苦的微笑。幾句話換來不同待遇。「我在她身上看見自己,她在各方面都是我的靈魂伴侶。我們為彼此奮戰,找出可以在一起的方式。我從來沒有像信任她那樣地信任過任何人。」

「她信任你嗎?」

「信任。」海太郎說,語氣堅定。

「你覺得那就夠了嗎?」

「我希望夠。」

「所以她不是個目標?」黑澤問,把一張相片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那是一張理奈在夜市的照片,她正要把一顆蘋果往上拋。

「不是,」海太郎說,用手指撫摸照片。「她不是個目標。」


獨自在臥房裡,我思考著其間的因果關係。法官可能一次起訴兩百多個案件,而且他們聽見的大多數抗辯都是有罪的,都附有打字和簽署的認罪陳述。然而,無論是罪行或是被告都沒那麼單純。法官的工作只是決定罪行最大程度的嚴重性,辨別是否為真相,並採用能矯正並教化的懲罰措施。而且他們必須快速決定,因為結案的速度會影響他們的職位、升遷、他們的未來。才幹取決於他們能承辦多少案件,因此他們沒本錢在某一案件上逗留太久。

我並未申請調閱中村海太郎的判決,檔案中也沒有相關資料,這讓我益發沮喪。不過我倒是找到一張手寫的列表,列出他可能面對的後果:包括各種形式的監禁到死刑。我假設他被判監禁,因為僅犯下一件謀殺案的兇手鮮少會處極刑。然而加賀島百合還是在最後的選項旁,畫了顆星,彷彿她會防範此點,並且捍衛他的性命。我唯一得繼續看的是他在法庭上的兩天行程—頭一天審訊他的案件,第二天聆聽判決—而且我熟知此點,不論法官最後心證如何,他們都不會花太久時間做出決定。

我的思緒再度轉向樓下扔滿整張餐桌的文件,想起犯罪現場所提到的腳印,和我母親驗屍報告上的DNA分析。她肌膚上發現的唾液,暗示在死亡前,曾和其他人短暫接觸。我想起這行文字,和中村海太郎與他的判決,想起我母親死亡當天在現場的所有人,以及能夠結束一個生命的所有決定。

●本文摘選自 時報出版之《分手師》。☞ 想看更多戀愛書單,點入看更多

最新活動:

⭐倒數兩週!極短篇小說募集!「告白,初戀」用徵文表達藏於心底的愛戀

本次由琅琅悅讀、讀創故事首次發起類型小說創作大賽,與協辦單位父植萃、時報出版、新經典文化出版共同聯手策畫,招募每篇至多3,000字數的極短篇小說投稿,小說內容須以「愛情」為主題元素,且包含「現代」、「青春」、「校園」、「都會」其中一個類型創作,歡迎分享真實的動人初戀,或虛構的初戀想像,有照片尤佳,可附上至少一張與故事有關照片素材,例如:約會景點、信物或背影等等供評審參考。完成作品需email至「reader@udn.com」信箱,截稿時間為3/31(五)止!詳細投稿辦法:我要投稿,立即瞭解更多

時報出版

時報出版在1975年成立,2020年邁入45週年,為華文世界第一家股票...

檢察官 心理學 愛情 告白,初戀 時報出版 徵文 出版風向球

推薦文章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