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澄／上床的規矩

「你都已經睡十天了！」九歲的大孫子站在床邊，聲音高亢、眼中閃著委屈的淚水，怒斥小他三歲的弟弟。「今天該換我了。」

小孫子縮在床上，眼神哀怨地向我發出求救信號。心中一緊，隨即被滿滿的溫暖與溫柔覆蓋，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甜蜜。老伴走了多年，太多的孤單與寂寞，都被先後來到的孫子以歡樂填滿，尤其難熬的睡眠，漸漸也能安穩到天明。

遺憾的是，始終無法適應被小孩兒左右包夾的睡法，深怕一個翻身就壓壞躺在身邊的稚嫩娃兒。因此長久以來，上床的規矩就是只能一個娃，有了大的，小的就得跟媽媽睡，或者相反。只是娃兒大了，知道爭搶後，兩人都要奶奶，讓人掙扎。

我終於下定決心，望著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兩個孫子，堅定表示：「從今以後，一三五是大孫，二四六是小孫。」兄弟倆瞪大眼睛，望著我問：「星期日呢？」｢「星期日？」我故意停頓了一下才回答：「那是奶奶的休假日！」心中雖然不捨，但更深沉的想法是，孫子終究會長大，長大一定要知道規矩，而學會規矩，不如就從今夜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