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比娜/努力與忍耐,並非萬靈丹

聯合報 撒比娜

周末的早午餐聚會,得知好友舜如終於決定讓讀國二的女兒,從注重升學率的私立學校轉入常態教學的公立學校,這對全力投入子女教育的虎媽舜如而言,可說是翻轉了她的人生哲學。

舜如自認是苦學出身,沒有含著金湯匙與異於常人的聰明才智,堅信勤能補拙定能闖出精采人生。我們一向佩服她勇往直前的人生態度,而她認為儘管時代在轉變,菁英教育仍是追尋成功的不二法門,為了讓孩子從小就認知到競爭無法避免、生存大不易,她將女兒送進私校系統,篤信女兒能如她那樣持續努力,一路攻頂。

未料女兒無法適應冷峻的師生關係及自利競爭的同儕,漸漸產生排斥感,覺得學校像個競技場,毫無樂趣可言,並央求轉學。這顯然違背了舜如的信念,她不斷告訴女兒,現在不忍耐,未來的競爭會更加激烈。然而她的苦口婆心已然失效,女兒變得更加抗拒上學,成績急遽落後,親子關係更進入紅色警戒。

舜如無法理解,為何孩子不夠堅強,直到她也遭逢職場困境,才明白身處凡事都有障礙的環境是多麼煎熬。在預期升遷的時間點裡,她非但沒有獲得如期的升遷,反而被調到冷門部門,一開始雖然堅信努力工作就能重獲升遷機會,苦戰多時仍一無所獲,更經歷了失勢後的人情冷暖。一日起床竟害怕出門上班,甚至希望從這世界消失,就不用進辦公室了,那時才驚覺原來孩子正在經歷相同的絕望感。

舜如瞬間也了解到孩子正在經歷的挫折與恐懼,原來孩子非常渴望重新找到快樂學習的心情,如同她也想找回每天出門上班的生氣盎然、走路有風的喜悅感。

舜如幫女兒換到重視多元課綱教學的學校,盼望遠離每天上學的恐懼,而自己也正思索是否應該轉個彎,結束每日哀嘆時運不濟、榮景不再的灰暗憂悶。這時,母女二人才真正相互理解與和解,重新站在同一個陣線上。

家副‧親子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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