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鳳/百工圖:郵差今天來不來?
晚餐時分,肚子餓得咕咕叫。「我們來叫外送吧!」拿起手機,哥哥熟練地點開APP。
你們這些年輕人,好像少了兩條腿。媽咪實在不明白,有些小吃就是要在現場,讓舌尖感受那個剛起鍋的鑊氣。更何況,現場排隊搶食的緊張感,也讓食物變得更好吃呢!
「我會排隊啊!如果有限量特價的時候。」哥哥非常精打細算。
網路發達,好像大家更容易聯繫,其實很多時候卻感覺很疏離。
「媽咪已經有好幾年沒收到實體卡片了,」媽媽說,「真懷念以前手寫信件、投入郵筒,期待收到回信的時刻。」
「爸爸不是有寫情書給妳嗎?」哥哥說。
情書?當時只有收到黃色便條紙啦!真不懂我怎麼就笨笨地上當了呢?
媽咪高中制服是綠色的,所以人家都戲稱我們是「郵差」。「那時候,我跟初戀情人約在新公園的涼亭。周六中午下課,他帶來數學考卷,我拿著英文考卷,我們交換練習。」媽媽陷入昔日的甜蜜時光。
「你們以前約會好無聊,都在做這種事?」哥哥嗤之以鼻。
「我們是純純的戀愛。」媽咪嚴正聲明。
「媽咪,妳有沒有想過,也許那個男生只想跟妳交換考卷看考題,根本沒有要跟妳談戀愛的意思。」哥哥狠心提醒。
「啥?」一語點醒夢中人,我是不是應該發傳票通知他來一趟,說說到底他當初怎麼想的?
我們還曾互相嘲笑,因為他們學校對面是植物園,用相對論來講,他們就是在動物園裡面的動物。
「同理可證,妳們學校在法院對面,等於是『法院對面的女子監獄』。」爸爸從書房出來,補上一句。
「搞不懂上一代的幽默。」哥哥覺得很無聊。
寄件運送模式 法規大不同
你別小看信紙的效力,以前網路尚未發達時,家書抵萬金,遠渡重洋的遊子、前線守衛的軍人、相隔異地的戀人,哪一個不是靠著郵差送來的信件支撐著希望?
導演侯孝賢在電影《戀戀風塵》中描述了一個關於郵差的故事,情節聽起來像是一則笑話,在充滿鄉愁的八○年代,彷彿是對現代化與都市化的委婉批判。
「是什麼樣的故事?」哥哥很好奇。
「阿雲與阿遠是來自山鄉的青梅竹馬,先後離鄉背井到繁華的台北謀生。阿遠入伍服兵役,每日寫信訴說思念,阿雲日復一日的等候,一封一封的情書透過郵差的手交給阿雲,最後竟是郵差獲得阿雲的心。」爸爸一口氣說完,大嘆一聲:「這是所有服兵役男人的痛啊!所謂的『兵變』。」
「真的要變,無論是冰的或熱的都會變。」媽咪回應,「感情的事真的很難說,你看看你連一本便利貼都沒有用完,就娶到美嬌娘了,不是嗎?」
郵差是傳遞者,就像是渡船口的船夫,忠實地聯繫著此岸與彼岸。《民法》雖有規定寄託人和運送人之間的權利義務關係,若涉及特殊的運輸工具,好比大眾運輸的長途巴士、鐵路、貨輪、飛機,路上跑的計程車及各種網路叫車服務,「則有像《大眾捷運法》、《航空法》、《海商法》、《公路法》等,有不同的營運模式及管制,例如計程車駕駛執照的考領與靠行制度,牌照管理等,甚至船票、機票的購買也有特別規定。」媽媽說,「但有個共通的大原則,旅客想要準時、物品必須完整無瑕疵,對延遲或毀損的賠償責任,正是運送契約最重要的事項。」
滿街跑的宅配和快遞為眾人的生活帶來便利,但運送員的工作也算是充滿風險,跟總公司或加盟主、加盟總部之間究竟是雇用關係還是承攬關係?消費者的權益也需要保障,保險制度是否已經足夠完善地規畫?
電影文本 看運送人的忠誠
「媽咪,喝口水休息一下,今天假日,不要談案件。」哥哥貼心地打斷媽咪,可能也是收到了爸爸的暗示。
那我們繼續說電影吧!有一部《郵差》,講述義大利海島上的平凡郵差馬理歐,受到詩人聶魯達(Pablo Neruda)的薰陶,啟蒙他對文學的想像,詩人與郵差之間亦師亦友的情誼感動全球無數觀眾。
「郵差愛上了酒館侍女,央求聶魯達幫他寫首情詩來追求她。」媽媽說:「聶魯達回絕了,說每首詩歌的創作過程都獨一無二,不認識也未見過那位女孩的他,怎麼可能寫得出詩。」
爸爸替媽媽講出後續:「郵差馬里歐則理直氣壯地回應,詩是屬於需要它的人,而不是屬於寫詩的人。」
「哈哈哈!」哥哥大笑,「違反著作權的案件都可以用這句話來答辯。」
「但這部電影有個悲傷的結局,」媽媽嘆氣,「飾演郵差的演員馬西莫‧特洛伊西,在電影殺青後不到十二小時就因心臟病與世長辭。」藝術這件事,真的可以讓人為之全然奉獻啊!
還有一部號稱現代版《魯賓遜漂流記》的電影《浩劫重生》,湯姆漢克在片中飾演一名聯邦快遞的工程師,出差時因飛機墜毀,在荒島孤獨謀生,四年過去後竟奇蹟似地獲救。
他一直保留一件漂流的包裹,堅決不拆開,這也是一種運送人忠誠義務的表現,在電影的結尾,因為這個包裹,也給了他一個希望……
「法院如果像電影院,那該有多好。」哥哥聽得津津有味。
法庭上的案件,哪一件不是真實的人生故事呢?
●關鍵思考:現代社會多樣化的運送方式,相關法規是否與時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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