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莉貝／女兒的服裝課

新生報到那天，幼兒園川堂掛著一排小巧的制服。淡藍色的裙子在陽光下閃著柔光，等著它的主人。

老師打量著女兒的身形，笑著拿起裙子，彎腰要幫她套上。「我想穿褲子。」女兒伸手，指向另一側。

老師啟動柔聲勸說：「小女生穿裙子最可愛了，而且這是學校規定，褲子是小男生穿的喔。」一旁讀大班的哥哥也幫腔：「如果妳穿褲子，可能會被同學笑是男生喔！」

老師與女兒的視線，同時投向我和老公，是求救，也是在尋找最後的決定權。我蹲下來抱住她，提議：「要不要先試穿，再決定要褲子或裙子？或是各買一件？」

裙子穿上的瞬間，她的確萌得讓人心都融了。老師鬆了一口氣，笑得燦爛；老公忙著按下快門，捕捉值得珍藏的畫面。

正當我們以為試穿結束時，女兒脫下裙子，語氣比剛才更堅定：「我是女生，但我還是想穿褲子。」換上褲裝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帶著一種安定與自信。

老師露出尷尬卻不失禮貌的笑：「學校沒有先例，不然裙子裡穿安全褲好嗎？」

行政老師又向我們確認家長意見。我們耐心回應：現在的高中女學生能選擇裙裝或褲裝，職場上的女性也是經過多年爭取才有穿褲裝的權利，既然這是孩子清楚的意願，如果不違背校規，能不能從她開始改變？

開學那一天，兒子牽著女兒，穿著褲子走進校門，步伐輕快。

我對她說──開學快樂！願妳一生都有這樣的勇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態度堅定又好好溝通。

●延伸閱讀：從女兒的制服褲到兒子的長髮──作家諶淑婷的「校園裡的性平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