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好／房子裡的事

居住在高齡公寓，水電管路老舊，許多問題重複出現，困難無法解決，只能順著那些殘缺，降低生活品質，踩線過日子。好比不看天花板的坑坑巴巴，不理粉塵由天而降，不管牆壁內的水管改為外顯。

但，總會有特別擾人的問題。我指向漏水處，水順著沖洗器的不鏽鋼軟管滑落。老公嘆道：「不久前換新，怎麼又漏水。」

我見沖水器被他移置洗洗手台內，水滴正一顆顆落入。再彎腰探頭望向洗手台底座，連接的排水管早已拔除，空下來的位置改放一只水桶，方便約束汙水順著洗手台落水塞頭，朝下流入水桶內。我伸手提起半桶水，往馬桶裡倒。

我問：「不能修嗎？」老公搖頭，表示轉不動水閥，止不住水。他直言這樣挺好的，收集漏水可以沖馬桶，又能勞動身體鍛鍊體力。

我搖頭，叨念這樣大的出水量，夜裡需要起床倒水好幾次，深怕水滿溢出讓地板濕滑。他移動沖水器改往馬桶上的水箱置放，表示如此夜裡不用起床倒水，說再想想該怎麼處理。

見他追劇流連上網，不見走進浴室動手修理。我幾番打探他腦海進度，他像落入深海無意識地表示還在想，又像面對哲學問題重複說真想不透為什麼。直到我喊：「花錢找水電工修理。」他推說工程小，找人不容易，水電工肯定不願意來，堅決聲稱自己能處理。

經過兩天，不見滴滴答答聲消失，只見他繼續追劇滑手機。他的承諾似乎與酒話握手，只在當下生效，醒來全忘了。

我在搜尋引擎欄輸入關鍵字，點開教學影片，反覆觀看，決定自己動手，止息水聲，給他難看。找來鉗子，按照步驟，朝著軟管連接處用力轉動，直到聽見喀嚓聲才停手。以為完美解決，我藏起笑臉，替自己拍拍手。

殊不知幾分鐘後，進廁所的老公喊：「怎麼搞的？水量變大。」我趕緊拿拖把拖地，不提稍早做的事，偷偷收起那把鉗子。他疑惑眼前景象，嘆氣以為換個零件就能解決，沒想到必須整組換新。他動手拆卸，朝著噴出的水柱裝上不知何時買好的新軟管，心疼損失數百元。

他抹抹臉上水珠，說這幾天思考是哪個零件失靈，夢裡演練許多工法，到現在還是想不透原因。「有修好就好，別想那麼多。」我笑著回道：「老房子就是這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