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得勝/「博愛座」集體焦慮症候群

聯合報 陳得勝

前陣子,媒體頻頻報導捷運上坐於博愛座的年輕人不願讓坐,年長者指責,因而彼此惡言相向。於是有識之士、名人及意見領袖紛紛出面定義──「博愛座」是提供給有需要者,而非僅供年長者坐。然而同意與不同意兩造相互撻伐,爭論不休,有人便提出應有法律規範。台灣最美的風景不就是人嗎?什麼時候弄到連讓座都需要訴諸法律?

接下來,捷運車廂內的風景,不知不覺彷彿衍生了「博愛座集體焦慮症候群」──大家都不太敢坐。我就曾聽兩位應有七十歲的男士低聲交談:「博愛座空著,要不要坐?」「還是不要坐吧,以免被認為博愛座都被我們這些老人占據,身體不舒服、真正有需要的人都坐不到。」「難道坐了會被罵『老而不死是為賊』?」「不會啦!現代人不會用文言文罵人。」「如果用英語罵,我們聽不懂,別人都聽得懂,那不是更尷尬?」

也看過有女士對坐在博愛座的年輕人振振有詞:「憑我一個納稅六十年的老市民,有權利坐博愛座。」車廂內眾人瞬間神經緊繃,年輕人遲疑了幾秒默默讓坐,先不論誰是誰非,我想眾人應該都慶幸著暗湧的衝突能和平落幕。

我想起有一次在日本坐地鐵,見有位駝著身子、白髮皤皤的老太太上車,趕緊讓座給她,老太太笑言:「你一定是台灣人喔!」後來問了熟稔日本文化的朋友才知道,最講求禮儀的日本人恰是因為不想失禮,反而並沒有讓座的習慣。

在我的眼裡,「禮讓」需要生活教育,也需要愛心涵養,有句諺語說「相分食有賰,相搶食無份」,倘若人人都有著同理心與教養,便不會計較到底誰該讓誰了。

我見我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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