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憶凡/搬家

聯合報 文憶凡(台北市)
搬家。圖╱蔡侑玲

離鄉背井到國外深造,我經歷無數次的搬家。單身時搬家很簡單,一輛計程車就能搬;婚後兩人搬家也不難,不過是東西多了點。之後帶著幼兒回到台北、在他們學齡前搬了兩次家,開始有些難度。最近這一次,是人生中第十五次搬家,一家四口離開住了十二年的家,真是一個大工程!

今年寒假,外子收到通知,可以搬到辦公室附近的宿舍,這是我們盼望多年的好消息,但想到要離開熟悉又舒適的住家和社區,有很多的不捨,而且要清空住了這麼多年的家,也是一大挑戰。

第一次踏進宿舍,我們和兩個孩子好奇地察看每個空間,格局跟原來的家有很大的差別。老二說他喜歡臥房窗外的景色,老大想像他書桌擺放的位置,我和外子則認真思考如何布置少了四坪的新家。

在等待新家修繕、粉刷和清潔的同時,我開始進行斷捨離,整理時發現不少寶物,例如孩子還在我肚子裡的超音波照片,和我寫給未來二十歲小孩的信。回顧這十二年,家中每個角落都充滿故事和回憶,兄弟倆小時候喜歡在房間的木地板或客廳的軟墊上玩遊戲,國中以後大部分的時間則在念書、寫功課。

我們回收不少書本和舊衣,當搬家公司把家具和箱子搬到新家後,房子的回音變得很大聲,就像當初剛搬來的情景,只是現在的牆壁多了裂縫。我將不帶走的家具或賣或送給想要的鄰居,剩餘的就安排環保局來回收。讓我很有感觸的是餐桌和椅子,它們陪伴我們的時間最久,桌面有很多使用的痕跡,見證了孩子成長的歲月。

當師傅拆下冷氣,房子就清空了,只剩孩子房間由外子親手拼的木地板。幸好下一位住戶有意留下,我們無須花功夫拆除。他們有個四歲的小男孩,就像當初搬來時,我們的孩子才五歲。我很熱情地介紹和回應問題,事後外子說我簡直像個房仲在賣房子。


臨走前,我巡視每一間空蕩蕩的房間,關掉每一盞燈之後,忍不住掉下眼淚。當外子關閉總電源,沉重的「喀」一聲,彷彿和舊家做個了斷,留下的記憶收藏在內心。在我們安頓新家、慢慢適應新環境的過程裡,希望同時也在創造新的里程碑。

心情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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