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其蓉／不怕冷的母親

旅行中的母親從北地傳來幾張雪景的照片。

對於自小生長在屏東漁村、被豔陽烘烤長成的母親來說，這是第一次實地置身雪境吧？不過，記憶裡，流淌著南台灣熱血的母親好似不怕冷，鮮少像沒用的我一樣一冷起來就哇哇叫。

在我高中時期，母親每日清晨四點多出門運動、買早餐，六點三十分再載我去上學，從不間斷。每當寒流來襲，我一出家門就縮起脖子，兩手不停搓揉哈氣，叫嚷著好冷！母親跨上機車，總會將大衣反穿，說：「來，躲在媽後面，把手藏進大衣裡，身體也靠緊緊的，這樣就不冷了。」

我躲在母親身後，耳邊颳過的風凍得皮膚發疼，兩條腿在單薄的長褲裡抖啊抖，但貼著母親的上半身好暖和，果然感受不到一絲寒意。

我問：「媽，妳不冷嗎？」母親頂著寒風略偏過頭朝我說：「不冷！媽一大早就去運動回來，而且還有這件大衣擋著咧，不冷！」高中三年的寒冬就這樣過去了，總也不曾聽母親喊冷。

我看著這幾張北地旅行的照片，母親把自己裹在綠色大衣裡，青蔥草綠襯著白色雪地，LINE上那沒有標點符號的訊息是這麼寫的：「現在很冷等一下可能來到零度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