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純綉/一個人看電影
正午,獨自走在大街上,體內衝竄憤慨挫敗,怒火攻心加上陽光毒辣,覺得自己快被燒盡,前方出現電影院,不加思索買票進入。
院內一片沉靜,只有冷氣悠悠吹拂,我枯坐著,腦海盡是嗔怨。一會兒,燈亮了,一位年輕女孩朝我走來,微笑地說:「謝謝您的光臨,目前為止,您是這場電影唯一的觀眾;因為有您,這時段的電影院沒有鬧空城計,身為播放師的我也不致獨守空院。」當下,我好像接收的是外星語言,錯愕中只有道謝,擠不出其他詞彙回應。
但怒火下降了,我留意到室內燈光呈現暖調氛圍,座椅合乎人體工學,再環視可容納兩百餘人的空間,並無旁人!兩張百元鈔即享包場尊榮,不禁泛起竊喜;且播放師向我致意,幸運的色塊在心底暈開,終於我暫撇怨怒,走進《惠子不能輸》的劇情。
惠子天生失聰,為什麼要以拳擊為奮鬥目標?教練於她亦師亦父,但教練身體日漸衰弱,拳擊館也走向凋零,她要如何面對?劇末,賽場吞敗的惠子巧遇對手,彼此問候。那一刻我落了淚,比賽的輸贏算什麼,起起伏伏是人生的日常,日子不就是要向前邁進嗎?
本只是下意識地走進電影院,原先怒髮衝冠、血脈賁張,因千載難逢的包場、播放師的暖語,及第八藝術的洗滌,晦暗的情緒亮起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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