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任/老鴨
「瓜呱!聒寡寡聒?」老鴨指著手機內的合照,什麼!那是我嗎?驚訝於平行宇宙的自己,隨即害羞地捧起卡通大臉。
我回以大長音「呱──」,沒有ChatGPT翻譯,但所有人都心意相通,那是「はい──(是的)」的意思,極度開心時真的會彈起來,我們抱著老鴨又跳又叫。
老鴨,就是唐老鴨。當我們為太喜歡又搆不到的男神/女神取小名,距離好像就近些。暌違十年再度踏上東京迪士尼,上天下地長長的遊樂設施都沒排,完美一百分鐘的甜蜜等待,就是為了再見老鴨。
能僥倖達到世俗想望要珍惜,從整個童年只一次日本的小時候,到一年或可兩次的現在,不論怎麼飛,迪士尼永遠在那裡亮著永不衰減的光芒。快樂是各色米奇形狀的剔透糖果,有時漂在透明晶瑩的汽水杯中,有時織在髮箍上與快樂的頭一起晃著,有時綴在城堡成萬彩燈火。
眼見是否為憑,大家時有爭論,但那些破空而生的光與電與火,我們開始相信魔法是真的。
十年前我們初遇老鴨,不若米奇米妮各方仙女嫻熟多國語言永遠禮貌親切地問候大家。老鴨只肢體語言與各種音調的呱呱,但我們都能知道老鴨有點小生氣、老鴨小忌妒了、老鴨真的真的很開心看到我們。當時的「唐老鴨見面會」中,森巴造型的老鴨熱情地擁抱我們,搖著一整個夏季的快樂沙鈴與我們拍照。
一次旅行,或一個十年,有時會結晶成一個鏡頭,我們把那張照片做成無框畫。
再次踏上迪士尼,從開園三十周年變四十周年,對人間這個並不樂園的地方經歷愈深,愈知道迪士尼大家的努力。有時捕抓到演員一閃而過的疲憊,僅一瞬光又在臉上重亮起來,魔法可能來自光電,也可能來自於信念。
自己不像十年前電力滿滿,走沒幾步路就找著各種小攤坐下吃零食,周身一看,所有椅子上都是「我很快樂但我的膝蓋真的不行了但我還是好快樂」的大人。
我們在各個平行宇宙中找尋老鴨,Disney Land是軍綠航海風老鴨,Disney Sea則是印第安納老鴨。各個老鴨看見平行宇宙的自己都如此驚喜,然後與我們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姿勢拍照,再經歷一次美好時光。
有吊鍊的老鴨小布偶一隻兩千五百日圓,十年前我想了又想,終究捨不得。今年我在包包珍重別上印第安納老鴨,謝謝他伴著我,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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