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花／謎樣雙眼

頂著妹妹頭，體重常年維持四十五，仍常買少女服飾，最愛「a la sha」，回娘家陪媽媽上菜市場，常被誤認是大孫女，母女倆好開心，都認為歲月獨厚彼此。

直到高中畢業三十年的四人幫聚會，當服務生送來菜單，我跟慧不約而同摘下近視眼鏡，逐一掃視眼前的義式餐點；對面的芳與鈴從包包掏出老花眼鏡戴上，我與慧互看一眼，唉，我們都老了。

好比化妝品、保健食品上的小字，根本是蟻族文字，密密麻麻一大片，看攏嘸。買東西找保存期限，上下左右翻找，原來就在背面右下角。茶裏王看成茶襄王、衛生紙看成衛生棉、10.5讀成105、咖啡看成咖哩、白花油變成花生油……眼霧造成口誤，生活中的笑話沒少過。

以前小小的手機握在手中打訊息飛快，兩隻大拇哥像點摩斯密碼般各司其職，1314920（一生一世就愛你）、207374（愛你七生七世）、2030999（愛你想你久久久）、2925184（愛就愛我一輩子）、4422335（時時刻刻想想我）、53517230（我想我已經愛上你）從不出錯，那些年的數字暗藏密碼，年輕真是單純的傻氣。現在醫院網路掛號連身分證號碼都會按錯，食指不聽使喚，又是眼霧惹得禍啊！

飽含層次的雙眼，洩漏了我的真實年紀。那天在醫院等抹片檢查，旁邊一位大姊出聲了：「小姐，麻煩妳幫我看一下……」拿過她手中的檢查單，又得將眼鏡摘下，這已經是半個小時中的第三位了。

好吧，我認了，就配一付看遠看近的眼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