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益寧/家書的可貴,我懂

聯合報 張益寧(花蓮吉安)

春日時節,信步穿越一片草地,鞋面、褲腳隨即滿布富含黏性、綠色卵形,長0.25公分、寬0.13公分的菁芳草蒴果。外子聽到「菁芳草」,聯想到「菁華街」,脫口問道:「花蓮女中的所在位置,是吧?」

「菁華街二號。」我回答。外子笑我竟記得如此清楚,那是自然。一來地址簡短明瞭,二來讀花蓮女中時我常寫家書,不知寫了多少回。

民國七○年國中畢業,從家鄉池上至花女就讀,首次離開熟悉的環境成為住校生,諸多不適應,經常啃噬著遊子的心。於是我在課餘提筆寫信給父親,報告生活和學習上的瑣事;雖然父親平時在家不多話,但他總是勤於回信。在家書往返間,我找到心靈的撫慰。

在校的中午用餐時分,餐廳只有碗筷碰撞和進食的細碎聲響,我則拉長耳朵諦聽著值星大隊長發信的唱名,聽到名字被叫喚,趕緊放下碗筷、三步併作兩步前去領取信件。信封上熟悉的筆跡如一道溫暖陽光,揣在手上的是一封信,心上湧現的則是孺慕情懷。

低頭再度細察黏在鞋面的菁芳草果實,彷彿就是當年眷念家鄉的心情:一小點,有點「黏」。感恩有紙筆與郵政系統,讓心緒得以整理、收納與傳達,最終平順度過那一段青澀年華。杜甫在〈春望〉中寫道,「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對於等待家書的懇切心情,我懂。

回望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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