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芬/謝謝你曾經愛我
大學時好喜歡滾石女歌手的歌,到現在還時時哼著,那天突然發現唱了幾十年、潘越雲〈謝謝你曾經愛我〉歌詞竟然是記漏不全的,決定上網來學正確版。
某個時間流行的某首歌是我的愛情記憶抽屜,國中暗戀田徑隊隊長,背景音樂是當時最紅的林慧萍〈戒痕〉,即使已經過了四十年,只要聽到,「啊啊啊,這美麗的痕跡──」仍會忍不住想起那小小年紀就意外過世的帥氣隊長曾有過的笑容,以及十四歲夏天的風。
高中時學長偷偷牽起我的手,信裡抄寫的歌詞是李壽全〈張三的歌〉,「我要帶你到處去飛翔,走遍世界各地去觀賞……」
打開〈第一支舞〉,飄出楊海薇高亢、而周秉均溫暖的歌聲對唱,大學就是要盡情參加舞會跟戀愛啊。同樣是男女對唱的抽屜,高明駿與陳艾湄的〈誰說我不在乎〉,記住的是慘痛無比的失戀,「昨天的你變得好模糊,難道只為了一封信。」
多少個夜晚,獨自漫步在台北街頭,記錄下那每一步每滴眼淚的是萬芳的〈桂花釀〉跟〈猜心〉;誰也想不到,新男友是個吉他高手,於是開始常跑民歌西餐廳,必點歌曲當然是凡人二重唱的〈我要用什麼方式留你〉,和張宇的〈用心良苦〉。
直到前幾天打開YouTube找到〈謝謝你曾經愛我〉時,才發現原來當年MV拍攝時是以父女關係來呈現的。看著黑白影像中爸爸抱起飛奔過來的小女兒,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是啊,以前以為的失戀之苦,哪裡有歷經歲月後回頭一看的失怙之痛來得深刻入骨呢。
記憶抽屜的標籤隨著歌聲幻變更動,五十多歲的我曾那麼喜歡的歌曲們,如今帶給我的更多是對親情的感傷:謝謝爸爸曾經那麼愛我們,從來就沒冷過,因為有你在我身後,對不起我沒有帶你走遍世界各地去觀賞,以前忘了告訴你,最愛的是你,現在想起來,爸爸,我最愛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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