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go／難忘那句氣話

生在重男輕女的時代，身為長媳的媽媽肩負傳宗接代的壓力，偏偏天不從人願，女兒接連出生。總有三姑六婆為此加油添醋，而爸爸的沉默不語，讓媽媽有形無形的壓力倍增。

某日媽媽突然發飆，對著玩積木的我們說：「要是沒生妳們就好了！」這句氣話深深烙印在我們心上。多年來，我們都很「爭氣」，把人生過得讓親戚只有讚許，被寵壞的弟弟則仍靠著媽媽協助收拾許多殘局。

有回媽媽感慨地對我們說：「還好有生妳們這幾個女兒！」我幽幽地說：「記得小時候，有天媽突然很生氣地說要是沒生我們就好了。」媽有點心虛，急著辯解：「我怎麼可能說過這種話！妳們對我來說一樣重要呀。」我們聽了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姊妹們至今是否還在意媽媽當年的「無心之語」？但對已然耳順的我來說，就像卡在咽喉中的魚刺，即使拔了出來，看不見的傷痕依舊存在。不可否認，正是因為這句話，讓我無論順境逆境皆時時刻刻自我鞭策，告訴自己一定要過個不後悔生為女兒身的人生、讓媽媽不後悔生下我們；也隨時自我警惕，不步上重男輕女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