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惠蓉／門縫

做完家事，房門緊閉，好整以暇斜靠在藤椅上閱讀席慕蓉的散文，陣陣窸窣聲分散我的注意力，原來是一張日曆紙從門縫鑽進來，迎著風飛舞。我不禁會心微笑，撿起來放到固定的位置。

九月即將上小學的外孫，是個聒噪的小女孩，一天到晚問的「為什麼？」總能衝破大人的耐心底線，我房門緊閉即是宣示「請勿打擾」，偏偏孩子就是孩子，大人訂的規矩，總要想方設法破壞並沾沾自喜。

小女孩沒有自己的空間，玩具櫃已無法喘息，就把腦筋動到我房裡。凡是她父母不允許保留的都堆到我這裡，尤其是學齡前寫完的考卷、撕下的日曆、麥當勞廣告紙……只要背面有空白處的，她特別有興趣，因為愛塗鴉，畫完還要裝訂成冊。這些在大人眼中盡是毫無用處的垃圾，她卻愛如珍寶，我只得多些包容。

小女孩為了她的稀奇寶貝東藏西藏，我房間的三公分門縫成為傳送門：童趣畫作、愛吃的零食、斷腿芭比及看醫生得到的貼紙，應有盡有。看著那張甫送進來的日曆紙，不禁感嘆，其實孩子收藏的童年夢想並不長，因為從她眉宇間已經醞釀著呼之欲出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