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任／天才的條件

「醫病溝通的老師投影片有放過這間餐廳耶。」言者不知所以然的空氣暫時凝結，網路標題是全場都驚呆了，終於有人開口：「李P，醫病溝通是三前年的課了，你真的是tip耶。」

P是教授的縮寫，在同學中用來表達對強者的尊敬。醫病溝通當然重要，只是作為學分課，大家多半不會太認真，而這三年前課堂一角偶然揚起的煙塵竟被李P完整封存。醫學系一班百餘人，怎麼考怎麼好的人我們稱為top，而top中的王者，我們尊稱為tip。

單就念書這一塊，醫學系常被認為是天才聚集地，處在七年的第一現場，我見過各種花式念書。李P高中與大學無縫接軌，借住叔叔家的他放學就是吃飯念書，天資加努力，最終七年全系第一合情合理。我等宿舍族的燈塔是自修室，考前自動回流，原文書與人等高，終於撐不住趴下時，夢到的是人體結構。

那些嚷嚷天吶我都沒有念書最後考很高分的，都是真的。看《戀愛巴士》就能自通日文的我同學，考前一晚鼻涕加眼淚熬通宵，成績出來總讓人誤會他是日日苦讀的孩子。

天才這詞時褒時貶，有時夾雜妒意。會念書從來不代表什麼，人生一途有各樣考場。大考與其說是篩選出適合當醫生的人，有時更像一種稀資源的競爭，很多測驗搶的從來都是入場券。

那日，產房急叩小兒科醫師急救，一名羊水栓塞的產婦緊急剖腹產。羊水栓塞作為婦產科最毫無徵兆、且最致命的突發狀況，母嬰均往是隨時的事。在媽媽還沒麻醉的狀況下，主任不等了直接下刀，所有人屏息，不知產婦的昏迷是痛覺還是栓塞。

事後母子均安，產婦對那段時間的記憶斷片。

有哪一種考試能測出這樣的膽識？又或在另一個平行宇宙的產婦真還有痛覺，這會變成截然不同的故事。就算我們放入不一定準確的人格測驗，想找出的又是哪種人才？而人的決策並非固體，更常隨著時間與經驗流動著。一切都不是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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