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Cha／大蘋果的滋味

如果你愛一個人就送他去紐約，因為那裡是天堂。

──《北京人在紐約》

小時候我一直覺得自己很有想像力，可是紐約超越了我的想像，這是一個什麼都有可能會發生的城市。光是走在路上，你就會遇到華爾街之狼，轉角卻有落魄街頭的流浪漢，再往旁邊走，會看到全身塗著顏料的裸體行為藝術家。地理上來說曼哈頓其實不大，不用一天你就可以走遍整個島。紐約每一個區域都很有特色，前一刻你還在《慾望城市》的凱莉家，過了兩條街就來到美國同性戀解放運動的石牆酒吧。

展現自己多元的面貌

紐約的包容性很強，這裡的人懂得尊重不同，甚至可以說是見怪不怪，在這個城市我再也不需要擔心別人對我的指指點點，我可以展現自己多元的面貌。我曾經跟一個男生出去約會，由於那天正好要去看一個時裝秀，所以穿著超大薄荷綠毛毛外套搭配濃妝，一般來說應該是會嚇到對方，可是那個男生卻稱讚我的打扮，約會完還一直傳簡訊給我。

紐約是一個要你理直氣壯的地方。紐約人走路很快，大家總是趕著往某個方向前進，剛去的時候我因為步伐還沒辦法趕上，常常被路人撞，他們也不會管你，逕自地往前走，而習慣以後，我也是愈走愈快。

此外，在這裡千萬不要感到不好意思。可能是儒家寶貝基因的關係，我常跟人講話的起手式就是「Sorry……」，怕打擾到別人。剛開始工作，我去主管辦公室也這樣講話，立刻被主管糾正，認為我沒做錯事，為什麼要道歉，這樣只會顯得很廉價。從此以後我就改掉這個壞毛病，決定當一個理直氣壯的人。

北漂的我當時的工作是在第五大道，可說是世界上精華的區域之一。我的工作看似華麗，周旋在媒體、名人、造型師之間，但其實我住在布魯克林丹波區的分租公寓，我們把客廳用很高的衣櫃和床簾隔起來，那裡還住著另一名室友。這樣下來，我一個月還是要付一千六百美元（約五萬三千元台幣）的房租，幾乎是薪水的一半（這還是通膨之前），且我的房間很小，但很溫馨啦。我每天要通勤五十幾分鐘才能到辦公室，我做著朝八晚七的工作，且沒有加班費，因為時尚產業就是這麼血汗。太多人擠破頭想進來這個產業，導致底層員工都賺不到什麼錢，實習生甚至不支薪還搶破頭。

觀光客濾鏡漸漸消失

如果你恨一個人就送他去紐約，因為那裡是地獄。

──《北京人在紐約》

隨著待在紐約愈久，觀光客的濾鏡漸漸消失，我對這座城市產生生理性的厭惡。水泥森林讓我壓力大得喘不過氣，地鐵都是尿騷味，站在路邊就有老鼠跑過腳邊，還遇到一堆婊子，舒適圈無數次被打破。紐約真的很浮躁，加上我當時被節目淘汰，變得很憂鬱，很多時候心理狀態極差。我必須要非常努力，才能在這個城市呼吸到一口氣。如果我想靠自己有更好的生活，我需要非常拚，然而這麼競爭的社會，好像不是最適合我的生活方式。

紐約打磨了我的身體和心性，我在這裡學會了獨立，經歷了各種挫折，我才愈來愈明白愛自己才是終生浪漫的開始。不管是友情或愛情，當我愈渴望愛，我就愈容易被當成籌碼利用。很多事情都只是消耗能量而已，反而讓我練就了無欲則剛的能力。在這裡，愈渴望獲得外界的認同，我就愈脆弱。我發現減少對外界的認可，才會收穫一個更自信、更充實、更強大的世界。

●摘自聯經出版《不再裝乖，你的期待與我無關：從邊緣人到大學教授，ChaCha的勇闖美利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