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手

聯合報 文/阡陌

早晨,尖峰時間,桃園機場捷運開往台北車站的普通班車,擠滿乘客。

豎立在兩個對門間的白鐵柱子,中段分叉成四根較細的扶把,方便站立乘客扶握。

這天,我從A8站上車,見有兩隻手抓住扶把,一隻布滿皺紋、指關節明顯凸出變形,一隻春筍般的小嫩手緊黏在下方。

車到A7站,柱子上多了三隻修長的手,一隻無名指上套著白金戒指,另兩隻指甲塗上了各種顏色指甲油。

A6站,關節變形的粗手緊緊牽著稚嫩小手,下車去。

A5站,一隻黝黑粗壯的手抓住柱子上方,食指少了大半截。與下方修長、指甲五顏六色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A4站,有部輪椅慢慢滑進來,柱子周圍的人紛紛挪動騰出空間,輪椅上的中年男子用左手固定好輪椅,舉起沒有手掌的右手靠在輪椅扶手上。

A3站,一位右腋下拄著拐杖、左腳裹石膏的青年一蹬一蹬上來,伸出傷痕累累的手臂緊抓著柱子。

A2站,食指少一截和傷痕累累的手,離開柱子下了車。

「終點站,台北車站到了……」隨著廣播聲,緊握柱子的手紛紛放下,走出車廂,依各自目的地,投入長長的電扶梯人龍中。

生活進行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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