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登貴/醉好就收

聯合報 呂登貴

前陣子有部電影叫《醉好的時光》,提到血液裡的酒精濃度達到0.05,能讓人感到放鬆、更容易有靈感,有利於溝通與藝術創作。這讓我想起因為從事拍片工作,而接觸到的各方「酒國英雄」。

疫情期間,我跟拍一群漁夫,某位大哥一直嚷著要大夥和他回家,說家裡「有疫苗」可以分給我們消毒,結果竟是一箱箱的高梁,他只是兜個圈約喝酒,展現大海男兒的幽默。

拍戲遇到喝酒場景,我們多半會幫演員準備烏龍茶,某位老演員曾半開玩笑地抱怨這樣拍起來很假。後來我才知道,老演員隨身自備的保溫瓶裡,一直裝著摻了微量威士忌的溫水,那是他長久以來的小祕密。不過,老演員上戲後,就是有辦法演什麼像什麼,不得不佩服他的專注。

還有一次,與來自法國的武打演員閒聊,談到各國的飲酒文化,他分享某回去俄羅斯朋友家的經驗:早上十點,他抵達朋友家,對方母親很親切地問他是否要喝果汁?未料,端出來的飲料加了伏特加,至少有二十度以上,好個俄羅斯標準的餐前果汁啊!

至於我個人印象極深的,是與日本人和大陸人喝酒。

多年前,我出國參加老婆的畢業典禮,她同學的父親也從日本遠道而來,就熱情邀約一起慶祝。日本的飲酒文化是要不停地「續攤」,而且每換一個地方都要先用啤酒乾杯,接著毫不手軟地展開各式酒飲續杯。此外,很不好意思的,日本還有「前輩要付錢」的慣例,所以我們那天完全搶不到帳單,連離開時上計程車,他都塞錢給司機,讓人有被照顧到家的感覺。

至於嗜酒如命的大陸人,讓我早在要去那邊工作前,就被人提醒:「如果你很會喝,要說能喝一點。能喝一點,要說不會喝。真的不會喝,要說喝了會起酒疹或更嚴重的後果。」不過,某天去東北朋友家作客,對方隨口問我要不要喝點酒,我一時沒多想,回答「可以」。接著,不誇張,那頓飯他們包餃子待客,我卻一顆都沒吃到就不省人事。

我依稀記得酒與酒之間,東北朋友還會用啤酒漱口,以達到快速「混酒」的效果;過程就是紅酒、白酒、威士忌、五糧液、伏特加調酒、琴湯尼等無限循環。而且,這種很會勸酒的人,通常都有「空杯雷達」,只要你喝一口,他就添一口;他乾杯,你哪好意思隨意……

據說,東北朋友看到我醉臥沙發,還對太太說自己搬出了好多壓箱寶,沒全部讓我喝到真是太可惜了。此刻回想起當天的場景,儘管我和對方成為不錯的朋友,但如果他再約我喝酒,真的是「醉」好不要啊!

呂登貴

呂登貴,住三重的台南人,文字與影像工作者、馬拉松跑者、兩個男孩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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