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惠昭/有時候花有時候鳥:基隆黑鳶,以及小吃

聯合報 今日登場/蘇惠昭
不只天空與海洋,城市還負責提供黑鳶多彩的背景。今日登場/蘇惠昭

有件事是我快二十歲前搬到基隆時無法想像的,那便是有一天,海洋廣場的黑鳶成了我款待朋友的第一名物。

看鳥是搬到基隆很久以後才開始的,彈鋼琴也是,遷徙總是讓人轉骨,重新生長。

確實是被台北的高房價逼到暖暖,我成了疏離的基隆人,活動範圍從僅限於暖暖住家到街上,再慢慢摸索至方圓五公里內的運動公園,苗圃和峽谷。這裡有一種小鎮鬧區的況味,新枝條不斷從老樹身上長出來,但老雜卻未被小七或全家全面取代。暖暖人到基隆市中心,大致就是指廟口夜市一帶,都說「欲來去基隆」,口氣就像是要展開一場遙遠的旅行--雖然公車只要晃蕩二十幾分鐘。

我在黃國華的小說《邊境台商》讀過基隆的繁華,然繁華已逝,不迷戀歷史的我,如果不是因為黑鳶,應該、肯定、絕對不會如此勤快地進城去。

第一次看黑鳶,第一次被黑鳶從頭頂掠過,第一次以肉眼清楚接收到牠電爆我的眼神,從此以後看黑鳶再順道去仁愛市場買菜變成日常。也因為看黑鳶,我的基隆生活版圖逐漸放大,開始探索夜市和孝三路小吃,同時也見證到基隆港周邊這十年來的變化:海洋廣場終於被敲打成可以散步或奔跑的所在,東岸廣場刷新港邊面貌,而在我看來與街景嚴重衝突的第五代火車站也啟用了。還有唯一一次,我站在太平青鳥書店遠望,發現視野被作為地標的皇冠大樓整個破壞了。

一座四百年歷史,人口僅三十多萬的山海城市,需要起這樣的高樓嗎?需要玻璃帷幕的火車站嗎?

回到黑鳶,我從天天有人餵食的年代看到禁止餵食的現在,沒人丟雞皮了,牠們仍會俯衝觸水抓撈從崁仔頂魚市流到海的魚雜,就是那個衝落下來再拉飛起的瞬間,見者無不驚呼,讚嘆,用拳頭打胸口。黑鳶無意耍帥,牠們就是天然帥,而人類從猛禽的飛行與獵食的動作中,定義了帥,定義了猛。

拍到「綠豆眼」則是另一個故事。

那張照片,我拍的時候沒注意到腳環的「K9」標示,貼上臉書後,老鷹公主林惠珊私訊我說,綠豆眼就是大眼仔的孩子啊!獨眼的大眼仔是研究單位追蹤的,少數獨自夜棲的個體,本以為她抱獨身主義,沒想到配對成功,誕生的下一代綠豆眼被裝上發報器追蹤,但沒多久發報器掉落在草叢深處的沼澤,從此生死茫茫,然後,然後牠就出現在基隆港了!

於是,「找一個晴天,來海洋廣場看黑鳶吧。」不管看鳥或不看鳥的好友,我都誠摯邀請,請來基隆港看看黑鳶吧,至於肚子,本地主全權負責,最偷懶的辦法,就是從專業吃貨整理出來的十大百大小吃中,隨便挑選。

看黑鳶配男子漢蓋飯,無敵啊!

k9,綠豆眼,成了基隆港的一尾活龍。今日登場/蘇惠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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